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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_恩顾【2部完结+番外】(184)

  白左寒目视着杨小空离开卧房,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混着黑猪呼哧呼哧的叫声和铁门合上的吱呀声,他这才反应出对方的话中深意,惊得张口结舌。

  下了一夜雨,放晴了,而陵园顶上的风仍旧嘶声呼啸,武甲站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一群人在周烈的墓碑前烧纸献花。那些人是周烈的弟兄或手下,不少人每一年都有来祭拜。义气这玩意儿,难道就是在人死后体现吗?武甲冷笑。

  消磨了一个上午,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唯独剩一个瘦高的身影久久逗留不走,最后竟然蹲在墓碑前抽起烟来。

  条子龙,周烈最好的哥们,武甲对这些混黑道的一向没有好感,但对条子龙并不反感。周烈不在后,这个人定时去疗养院看望周伯父,也常往周伯父的户头里存钱,虽然那些钱微不足道。

  “周烈,我和你说,当年一起摸爬滚打的弟兄,就剩我一个了,我也想收手,可是……唉,不说这个了……”

  “周烈,我和你说,戏子无qíng婊子无义,我们几个中就属你最专qíng,可你看,你心肝宝贝的小qíng人一见你死了,转头就奔杜佑山怀里。早些年我真为你不值,恨不得给他几枪让他去陪你好了……”

  “嘿嘿,和你开玩笑的,我真宰了他,你做鬼也不会饶过我。周烈,我和你说,我前不久才发现,杜佑山把你的心肝宝贝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你放心吧……”

  身后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声响:“沙……”,有什么人轻轻靠近!条子龙警惕地侧身一躲,条件反she拔出枪,刷地转身指着对方。

  待看清来人,条子龙挑了挑眉:“你?”

  武甲神定自若地拨开顶在自己头上的枪,“你好。”

  条子龙收起枪,哼道:“扫墓?”

  武甲坦然地点了一下头,将花束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搁着一包烟,是周烈偏爱的牌子。

  “龙哥,谢谢你。”武甲用指腹抹去周烈照片上的细灰,眼神温柔。

  条子龙问:“伤怎么样了?”

  “好的差不多了,谢谢关心。”

  “今年怎么想起给旧qíng人扫墓?”

  “我给周伯父扫墓,顺便过来看看……”

  “顺便?”条子龙口气嘲讽。

  武甲自知失言,忙转移话题:“龙哥,你点过香了吗?”

  “早点过了。你挺奇怪,对周烈的父亲尽责尽孝,却八年都没来看周烈一眼。”条子龙拍拍沾到裤脚上的纸灰,“难不成是怕杜佑山吃味?”

  武甲不想与他过多闲扯,抿紧嘴巴,抽出三支香点起打火机。

  条子龙叼着烟倚在一边,见武甲不答腔,全当他是默认了,不由莫名伤感:“你不至于这么忌讳杜佑山吧?虽然死人不该影响活人继续过日子,但你释然得真让人寒心,周烈待你是掏心掏肺的,临死前还念叨着你……”

  武甲正对着香头点火,手指一抖,香断了小半截掉在地上,他有些发怒:“你说什么呢?”

  条子龙抽出三根新的香,点燃,递给他,“我说,他临死前还念叨着舍不得你和他爸。”

  荒谬!武甲忍下满腔怒火,对着周烈的墓碑拜了拜,往香炉里cha上香,闷声道:“龙哥,抱歉,打搅你唠嗑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继续。”

  走出数步,他突然想起杨小空那天说的话,脚步一滞,自嘲地叹了声,又走出几步,不知为何惶惶不安。

  ——“终于知道杜佑山是骗你的了?周烈确实死了。”

  ——“周烈没死。你不信?那你说那些烧成焦炭的尸体,哪一具是他?”

  阳光普照,陵园顶上植被稀少,四处反she着刺眼的光亮,眯上眼也躲不开,金白色亮点拉开带着飘渺曲线的尾巴,在眼前跳跃飞舞。他有点儿头晕,停下脚步犹豫再三,回头问:“条子龙,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杨小空不想出席杜氏的任何商业活动,但既然魏南河让他去,他就卖给大师兄一个面子,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位,哪想杜佑山一点诚意都没有,本人没有出现也就罢了,居然还由着方雾以主人的姿态应酬各宾,不知其本意到底是和解还是挑衅。

  剪彩仪式还没开始,早来的人便在厅内转悠,礼仪小姐追着各位来宾戴胸花,方雾和魏南河是旧相识,见面免不了一番寒暄拉扯。碍于圈内长辈云集,又有不少媒体在场,杨小空以低姿态立在魏南河身边,不cha话不多嘴,唇边带着礼仪xing的微笑。

  魏南河聊着聊着,发觉不太对劲:方雾只顾着和他说话,完全无视杨小空,按理说杨小空是杜氏请来的贵客,身份特殊,杜氏的员工都应隆重相待才对。且不提杜佑山请杨小空来剪彩的良好用意,哪怕杨小空只单纯是他魏南河的师弟,方雾也该礼貌地用些场面话搭讪吧?

  很显然,杨小空比魏南河更早意识到自己被主人刻意轻视了,他眼中不起一丝波澜,面上笑容依旧,安然处之。

  魏南河忙打圆场:“方雾,之前我们和佑山有些过节,不过事qíng都过去了,佑山请来小空可不容易,我毫不夸口地说一句,杨会长是给足了杜氏面子呵!”

  方雾不冷不淡地应道:“多谢杨会长。”

  杨小空略一顿首,丝毫不自谦地接受这番谢意。

  魏南河没话找话说:“方雾,你回来没有多久,以后慢慢会知道,小空的天赋是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方雾截断他的话,接口道:“一打听就都知道了。杨会长不仅在鉴定古玩方面造诣深厚,而且是漆画界的新贵,简直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这句话一下子无qíng地揭开了杨小空的心伤,他的神色登时不再平和:漆画界的新贵原本是柏为屿,他杨小空只拿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奖项,离新贵这名头还远的很,方雾含沙she影的不就是为了挖苦他?

  魏南河尴尬地打哈哈:“小空在漆画造诣上还有很大差距,你啊你啊,分明是胡说么,这是谁告诉你的?”

  方雾莞尔,语调轻松:“还不是左寒说的?”

  当下,魏南河也变了脸色,不知该如何应对。

  方雾握住魏南河的手有力地摇撼:“以后有的是时间闲扯,剪彩仪式开始了,走吧走吧。”握完,右手自然地向杨小空伸去。

  杨小空以为他要与自己握手,便大方地抬起右手。

  不想,方雾只是哄小孩一般轻浮地拍了拍他的上臂,笑着走开了。

  气氛凝固了若gān秒,拍卖行门外鞭pào声不绝于耳,人头攒动,一众镁光灯对着杜氏的大股东方雾先生闪烁不停。

  主持人清脆的声音回dàng:“今天,杜氏拍卖行有幸请到文物保护协会会长、古玩收藏协会会长杨小空先生莅临剪彩,有请杨小空先生……”

  杨小空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僵在半空中右手,往门外走去,笑颜依旧:“魏师兄,你也看到了,他用这么幼稚低级的方式挑衅我,是不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魏南河唯有苦笑。

  第155章 拆伙

  武甲去陵园扫墓,竟然扫了一整天没有回来,起先手机没人接,最后竟然关机了,杜佑山等过午饭时间,又等过晚饭时间,终于等不下去了。他打电话叫来司机送他到陵园,拖着一条伤腿上上下下爬了几百层台阶,从傍晚找到半夜,热出一身汗,累得体力不支差点从台阶上滚下来。司机上前扶住他,“杜老板,这里的管理员说他天黑前巡查过一遍,早没有人了!”

  杜佑山举着手电,茫然地望着yīn森森的陵园,喃喃自语:“他去哪了?他去哪了?”

  司机劝道:“说不定早回去了。”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接通后杜寅的声音脆生生响起:“爸爸,武叔叔回来了。”

  总算可以确定那小子不是又被人绑架了,杜佑山松了好大一口气,“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到家时夜已深,家里黑漆漆的,大概都睡下了。杜佑山憋着一团怒火要去和武甲较劲,蹒跚地挪进屋,轻声合上门,摸开电灯开关,客厅里骤然亮堂,他眯眼适应片刻,转过玄关,吓了一大跳——武甲坐在沙发上,穿着早上出门时穿的那套衣服,脸上什么表qíng都没有。

  杜佑山冲过去,压低声音质问:“你去哪了?”

  武甲没回答,他盯着杜佑山,瞳孔却没有焦距。

  “我问你去哪了!”因为怕吵孩子,杜佑山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手机怎么不接?”

  武甲还是没说话,他偏了偏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杜佑山的眼睛,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

  杜佑山见他这状态很不对劲,完全和早上出去时判若两人,不由十分心慌,摔下拐杖双手捧着他的脸,陪着笑脸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武甲无声无息地笑了一下,嘴唇一开一合,抛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我找到周烈了。”

  犹如当头一棒,杜佑山脸上的笑容cháo水一般退了下去,无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

  武甲眼神嘲弄:“怎么不可能?我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杜佑山一把将武甲抱在怀里,紧张得语无伦次:“不管你找到的是谁,那不是周烈,不是!”

  武甲推开他,站起来怜悯地俯视着他,“杜佑山,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一旦我找到周烈,谁都不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

  杜佑山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分辨出这是梦还是现实。不是现实,是那个经常在夜间把他骇醒的噩梦——

  武甲不停往前走,他在后面追着问:“你要去哪?”

  武甲头也不回,“我找到周烈了,杜佑山,再见。”

  这是梦!

  杜佑山给了自己一巴掌,还来不及确认疼痛是否真切,抬眼却见武甲往门的方向走。“武甲!”他惊恐万状地扑过去抱着对方,重复梦里他说的那句话:“你要去哪?”

  “我找到周烈了,”武甲神qíng木讷,“杜佑山,再见。”

  “不可能!”杜佑山不顾一切地抱紧武甲,唯恐一放开就会永远失去他的挚爱,他绝望得声嘶力竭:“不可能!他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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