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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和北方_僖瓜团子【完结+番外】(84)

  聂时俊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在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说谎。可他还记得那次两个人做爱,第二天起来聂时俊明明对他说没关系不必担心……

  我cao!那怎么现在又来扯着他!还第一次咧!狗屁!又不是老子cha你的屁股!是老子贡献了自己的屁股给你这小子开荤呀!

  “你要对我负责。”聂时俊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鼻子:“再说,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张河越发觉得聂时俊是在看他笑话。

  他觉得很难过,当初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拖着鼻涕跑的小娃娃,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把他揍得半死的少年,现在却又长成这种人,能捏着他的心任意玩的……

  他转过脸,看到谭子容那张遗像。笑得好像嘲讽。

  “我们可以试试一个月。”聂时俊道:“就一个月。”

  那到期还退款退货呢。cao。

  张河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双手抄在口袋里转身就下山。

  第76章 番外一·远足(4)

  他走得太快,甚至忘了去给谭子容拜拜。

  以前每次来上坟都要拜一拜的。说上点心里话,希望谭子容能给他一点庇佑。当然他觉得就算谭子容真能听到他说话也不会庇佑他。两个人在最后那些年,早已经闹得jīng疲力竭,几乎反目成仇了。

  但这已经变作习惯。然而聂时俊又把他的习惯都摧毁了。

  他往山下走时,脑子里还有些空白。他不知道聂时俊竟能叫他这样生气。

  他又不是真的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可以爱上很多人。当年的谭子容,后来的李晋东,甚至这些年来搞过的所有男男女女……

  但怎么会是聂时俊?怎么能是聂时俊?

  聂时俊和他是不一样的人。非常的不一样。

  他少年胡作非为时,聂时俊是一枚乖宝宝。他顶撞长辈、成为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时候,聂时俊遥遥长成,聪慧懂事,连向来和聂家不对付的老爷子都对他赞不绝口。他为了远离张家,仓皇出逃到国外,聂时俊却又已经投身军队,成了个铁血的军人了。

  他和聂时俊根本就是两个极端。有时候看着聂时俊,就算放làng形骸如张河,都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

  就是因为无法变成那样的人,所以羡慕、所以嫉妒、所以恐惧。

  他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聂时俊产生任何的好感。

  张河想得有些恍惚,脚下走得急了,不小心绊到一颗石子,登时一个踉跄。

  正好走到一处临悬崖的地方,石阶又造得粗糙,上面满布的青苔本来就让人脚滑。张河这一个踉跄,立刻回过神来大惊失色,眼看着身体就要往悬崖那边倒。

  好在手那边又被人猛地抓住。

  过于用力的拉扯,让他不禁又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被那个人趁势搂进了怀里。

  “小心点。”聂时俊道。

  张河一时之间都没有挣开。他有点犯愣,大概是刚才以为自己要摔下山崖去被吓得傻了。或者只是聂时俊的怀抱太温暖。

  以前张河并不稀罕这种温暖。因为两个男人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但是后来见到了李晋东和孔扬,才知道这世上还真的有所谓的爱qíng。

  他就也幻想过。如果有个人也能这样地爱他……

  李晋东说得对。他本来就不是喜欢上李晋东。只是过于羡慕李晋东所拥有的罢了。

  “你不要走得这样急。”聂时俊在他耳后低低声地苦笑。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朵那边敏感的部位,害得张河身上轻轻一颤。“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张河心里骂了一声靠。这种话他以前最会说了,捉着那些柔弱如小白兔的男孩子女孩子,露出邪魅一笑,保管把那些纯qíng少年迷得七荤八素。结果现在轮到别人对他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不慡。

  “我去把坟上的东西收一收。你等等我。”

  聂时俊松开了他。那个温暖的怀抱松开了他。

  张河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失落还是放松。但他被聂时俊这样好言好语地劝着,也不好再胡乱闷头发脾气。说到底,他究竟并不是个小孩子。

  张河转过身,看着聂时俊弯腰收拾东西。

  聂时俊穿了西装裤子,很修身的一款,这会儿弯着腰,屁股撅着,显得异常得挺翘,好像再用力一些,那条裤子布料就能直接崩开了。

  张河看得心下一dàng,但随即在心里狠狠又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屡次被美色所获,才会,才会……

  聂时俊从新直起腰杆子,回过头,看到张河正怔怔地看着他,就冲着张河很温柔地一笑。

  张河被这抹笑晃得差点狗眼都要瞎了。

  聂时俊果然是青年才俊,谁能嫁了他,也确实是好福气。

  下山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张河是故意闷着头,聂时俊也好像把自己刚才的话全都给忘了。

  张河想这样也好。或许聂时俊也只是一时兴起。再说了,哪里有什么试一试一个月的……又不是拍电影,好像试完以后还真能有什么波澜起伏,然后大团圆结局呢。

  到了底下停车场,那几个该看车子的农民都不在。聂时俊去附近垃圾桶把东西扔了,张河就先闲闲地踱到车子边上,直着脖子一看,忽然瞪圆了眼睛。

  那辆豪迈奢侈的悍马车门上头,也不知道被谁弄得,划出了好几道很明显的刺白的线。

  张河几乎都能听到树枝或者砖头或者铁条在车门上划弄时候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尖锐的响了。

  “靠!”他率先替聂时俊怒发冲冠了:“这怎么搞的!”

  怪不得那些农民都不在。估计怕聂时俊找要赔偿,先跑路了。

  聂时俊听张河怒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过来一看,然后就轻笑一声:“没事的。”

  “什么没事?”张河挺心痛。他也爱车,聂时俊这辆悍马他垂涎很久了,私心里是很喜爱的,聂时俊不在意,他反而好像自己女儿被人割了一刀:“这还要拿去补漆!到底什么人弄的,不知道这是别人的东西么……等下下去找到那几个人评评理……”

  他吼的声音很大,好像这样那几个农民就能听见一样。脸都红了。

  聂时俊看着,忍不住又是很柔和地笑

  他握住张河的手:“真没事。多谢你这么关心我的车。”

  他说得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股很别样的qíng怀。仿佛张河关心的不是他的车,而是他的人。

  张河一愣。

  手机忽然又在口袋里响起来。

  他慌忙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做贼心虚似的飞快按下通话键,转过脸去讲电话了。他不敢去看聂时俊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承受不住。

  打电话过来的是李晋东。

  这幸运小子……张河听着李晋东说话,原来是想请他过去吃饭。顺带着叫他把追风带回去。张河才记起来他的那条追风还寄在李晋东家里养着——那估计吃饭才是顺带的。

  他突地又仿佛隐约听到孔扬的声音。在电话的背景音里面,被渲染得模模糊糊,做梦一样。孔扬在问李晋东冰箱里没有多少jī蛋了……说着等下一起去超市里买。圕馫闁苐张河站在那儿,很嫉妒、很怅然地听着。

  半晌才把电话挂掉。

  “是谁?”他爬进车里边,聂时俊一边热车一边问他。

  张河就把吃饭的事说了,聂时俊嘴角一翘:“那正好,我也去。”

  “靠,你要不要脸,他们又没请你。”

  “我得跟你在一起呀。”

  “你他妈跟我在一起gān嘛……”

  他话刚出口,聂时俊脚上一踩油门,车子就猛地往前一冲。张河安全带还没有系好,整个人就往前冲过去,额头旁的一声,正正撞在玻璃上。

  聂时俊装得还是防弹玻璃,这一下撞得张河差点脑浆都要蹦出来。

  结果聂时俊还在那边很没有义气地狂笑:“你……哈哈哈……你……”他还很夸张地抬起手来抹眼睛,好像笑得都哭出来了,“你说说……如果我不看着你,你得撞多少次玻璃啊?”

  张河没好气地道:“你不在我旁边我也不会撞上去。”

  真他妈的倒霉。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跟你在一起,我就倒霉……”

  聂时俊微微一笑,到也不以为忤,只问:“真的?”

  张河却又不好回答了。

  随后一路上聂时俊又沉默了。

  他开着广播,车里边就全都是jiāo通广播电台女主持人yīn魂不散的声音。张河配合着沉默了好半天,憋了一个多钟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生气了?”

  聂时俊眉毛一挑:“没有。”

  “得了,你生气了!”张河手一挥,不耐烦地道:“你这小子,说你两句你就给我摆脸色……”

  他嘀嘀咕咕地,忽然又住了嘴。因为他突然发现他以前并没有这样在意过聂时俊是不是有摆脸色给他看。

  他面色很不好地扭过脸去。

  好半天,他听到聂时俊在他旁边很幽然地叹了口气。

  “张河,我不是谭子容……”

  你当然不是谭子容。谭子容比你好看多了。张河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翻白眼。

  “他拼不过你的家里人,但是我可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能和李晋东一样的,堂堂正正的一个爱人和一个身份……我都可以给你。”

  聂时俊的手摸过来,浅浅地握住了张河的手。

  炙热的手掌心,还有点微微的湿。张河想原来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紧张。原来聂时俊也是紧张的……

  但他年纪已经够大了……如果聂时俊后来还是和他分手呢?与其三四十岁的时候怀念着过去的岁月黯然神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这种怀念的心痛的感觉,一个谭子容就已经足够了。

  电台里的女主持人还在说:“今年的qíng人节很快就要来了,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但市里众多的花店已经开始忙碌,玫瑰花络绎不绝地送到店面……”

  张河啪的一下把广播关了。

  聂时俊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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