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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之爱_陆婪【完结】(33)

  厉柯严拿起面前的高杯酒喝了一口:“她不可能来的。jīng神状态差到一个极点,你觉得还会来参加聚会?”

  说的也是。陆柏乔拿过一杯“特基拉的日出”,抿了一口。

  “哟!我看这不是厉柯严厉医生嘛!怎么今日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呢?”

  两人正各自思考着心事,突然有人冲厉柯严抛出一句问候来,顿时炸亮了方圆几米。

  厉柯严心qíng很不慡,于是抬头看是哪只不识时务的傻鸟。

  这一看之下,他脸色顿时变了。

  陆柏乔看他表qíng不对,也望向来人,仔细上下打量。

  这是位身材瘦削,衣着品味良好的青年男子,头发也打理得不错,可就是长了一对狐狸的吊梢眼。

  狐狸眼把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个遇见老友的愉快笑容:“好久不见呐!这大概有两年了吧!还单着呐!”

  “哦,不,”狐狸眼笑着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xing,咱们也见过了,手术台上,给一个心脏刺伤的病人做心脏fèng补,这位什么……陆医生也在,刚开始还是他做的,你记得了吗?”

  陆柏乔这才想起来这双狐狸眼他的确见过。

  而厉柯严整个人都已经紧绷起来了。

  “你他妈来这里gān什么?”厉柯严问。

  狐狸眼露出一丝疑惑:“什么我来这里gān什么……是你们院长把我挖过来的,祝歌咏老前辈的话我可不敢不听啊。”

  狐狸眼走到吧台边,要了杯马提尼喝了一口,又伸出手来对陆柏乔说:“幸会,我是胡安。原振安医院的,最近刚来九院。是麻醉科的,算你朋友周莜的长期带教。”

  “厉医生脾气很差是不是?我和你讲,不用多在意的,他就这样一个人,开心不开心都会发火,别去惹他就行。惹到了也不怕,及时跑路就行。不信你问他,琳琳现在在哪里?”

  “啪!!!”

  这一声清脆的响声,是厉柯严摔了手里的玻璃杯发出的。

  胡安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此刻有些惊讶地张张眼,有十分的故意。

  “走。”厉柯严gān脆利落,站起身来拉住胡安的领子就往门外拽。看架势是要和这位“老友”好好“叙叙旧”了。

  胡安面无表qíng,还从嗓子里“呵”了一声,这让陆柏乔顿感不妙。他肯定拉不住厉柯严,只好跟在两人后面。他默默掏出手机来想找人来,免得一会儿打起来没法收场。

  这时,他突然发现手机里没人可叫了。

  厉柯严拉着胡安到了酒吧外空旷的街角,转头质问他:“你还有脸回来?谁给你的勇气?”

  “哟。”胡安从厉柯严手里把自己的衣领扯回来,“敢qíng我是罪人了?敢qíng我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了?你就从来没想过你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她离开这回事,我们每个人都有份,你也少不了,”厉柯严气上心头,“胡安,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还是男人吗?”

  胡安笑了笑,抬手就给了厉柯严一拳。

  厉柯严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倒退了一步,胡安这一拳相当狠,把他的嘴角打破了。

  胡安上前一步,把脸伸向他:“我做了什么?哦,那我就来说说,你可听好了——”

  “琳琳结婚当天,某人为了一台手术gān脆连婚礼都没到场,我和伴娘陪她敬完了所有宾客,还是以朋友的身份。”

  “琳琳家里出事的时候,第一个赶到她身边的是我,陪着她哭的是我。”

  “琳琳和你出去度假,结果半路上你一个电话就直接蹦回医院了,是我陪她逛了两天帝国百货。”

  “琳琳有了出国发展的念头,被你立刻否决了,是我劝的她,让她离开你。”

  胡安露出八颗牙齿来大笑:“厉柯严,你满意了吗?”

  说什么都晚了,厉柯严已经举起拳头朝他的鼻梁上招呼过去。

  两个人身高都差不多,一时间扭打在一起,陆柏乔在一边束手无策,耳边“糙拟吗”,“糙拟吗”飞来飞去,这两人就像大孩子一样揪着对方的头皮互相捆掌。

  “够了!!都给我停下!!!”

  突然,街对面有人喊了一句,并朝这里走了过来。

  这嗓眼子里冒出的威严,立刻镇住了撕扯中的厉柯严和胡安。章天笑手里的烟还没掐灭,他把烟叼在嘴里,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几岁啊?当街打架?是不是奖金嫌多啊?”

  陆柏乔当下就舒了一口气,幸好搬的救兵及时到了。

  章天笑走到已经分开的两人面前,举起手来拍拍厉柯严完好的脸皮,啪啪作响:“多大的人嘞,不嫌丢脸?为了个不爱你你也不爱的女人打得鼻青脸肿?你不丢人我还给老陈嫌丢人呢?”

  说着他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胡安,气定神闲道:“小胡同志,祝院长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不是你那不知几斤几两的肱二头肌。你还想要滨海户口吗?这世上不少你一个麻醉,滨海六院可一抓一大把。”

  他这话可说狠了,二人都低头不言,活脱脱两只兔崽子。

  厉柯严向来尊敬这位章主任,在自己评职称的时候他帮了忙。而胡安现在还是外来引进人才,为了个户口正在拼命爬积分,这时候也不想出什么麻烦。

  陆柏乔不由得对这位即将秃顶的老同志肃然起敬,果然一物降一物,老兔崽子,不是,老姜更辣一些。

  陆柏乔看着被训得缩了缩脖子的厉柯严,忽然觉得他的过去没什么好在乎的了。说实话,他喜欢上这个人,就是因为他现在是这样的状态,有事业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又对qíng感迷迷糊糊的,时常显露出孩童的一面。

  陆柏乔不想承认自己热爱孩子的天xing多少影响到了自己对厉柯严的qíng感。他真的很可爱,帅气中带着真xingqíng,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可是厉柯严是直男啊,想什么都是多余的。陆柏乔又难过起来。

  他把脸撇向一边,却正好被厉柯严看到了脸上的表qíng。

  厉柯严耳朵里还听着章天笑的教诲,小心思却动了起来:他这是在为我难过吗?看我挂彩了难过?哎这可怎么整,把他卷进来了。

  “你小子想什么呢?听天书啊?”章天笑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厉柯严“哎哟”地叫出声,胡安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气氛就很尴尬了,章天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多理睬你们了。行,那就这样,厉柯严胡安,今天的酒水钱就都给你们俩付。小乔,陪我去TEA TIME再坐坐,我想和你聊聊。”

  陆柏乔应了一声,乖乖跟了过去。

  厉柯严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心说什么小乔,叫得这么亲昵?我都没这么叫过!

  可他的小乔早就跟着章天笑走远了,当然也听不到他此刻的心声。

  厉柯严气得想再打胡安一顿。

  处理一具尸体是很简单的。但处理一位死去的亲友就很困难了。

  李跃的父母从小县城中赶来,面上没有流露什么,但悲痛之qíng很明显地从举止中表现了出来。他们没再多和其他医生jiāo流,带着李跃就连夜赶回去了。他的尸体不能在这里火化,李跃父母坚持要给他按照旧礼,从守灵到进塔统共九节全部做过来。

  这期间有告别式,亲友可以自主前往参加。陆柏乔是一定会去的,厉柯严也决定要一起去了。

  他既然无法主持李跃的婚礼,葬礼总需要前去吊唁一下。

  于是两人请了两天一夜的假,坐车前往李跃出生的一个东南角的小县城。

  李跃的出生地,在地图上离滨海并不远,但实际的地理位置却很偏僻。陆厉二人需要先乘坐高铁,再转坐大巴,最后坐汽渡,行车时间一共需要五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陆柏乔这两天的睡眠很差,一来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没法安稳入睡的,二来也是难以从丧友这件事中脱身出来,心qíng也不好,辛海还让所里的医生给他开了些剂量较轻的抗抑郁的保健药品。

  高铁运行平稳,陆柏乔看着窗外穿梭而过的树木田地,上下眼皮渐渐开始打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厉柯严看着他有些憔悴的睡颜,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高铁来了个六十度的转弯,陆柏乔的脑袋从座位正中滑到了厉柯严的肩膀上。他本人似乎无知无觉,鼻息平稳,还在安睡着。

  厉柯严却整个人都僵硬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并不习惯别人靠着他睡,特别是在车上,但陆柏乔不是别人,这必须换个思路考虑。

  想了好久,厉柯严还是决定不要推开了,暂时就让他这么靠着吧。

  毕竟陆柏乔过得真的不好。身上背着债款,亲友去世,死党又忙着撒狗粮,他真是四顾无人,放声大哭都在理。

  借个肩膀给他靠一靠,这时候也是可以的。

  厉柯严轻轻把他额头上的一撮碎发拨开,然后就用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看起手里的医学周报。

  他想得很美,让陆柏乔靠一靠,也就靠那么一靠,可没想到陆柏乔困成了傻bī,从高铁一直睡到了大巴上,枕在厉柯严肩膀上像只猪一样,脑袋压在他手臂上搞得厉柯严动弹不得。

  厉柯严在心里拼命回忆陆柏乔给自己做的那几顿好菜和他平日里上蹿下跳的模样,这才忍住要用毛栗子弹醒他的冲动。

  九曲十八弯,两人终于到了李跃的老家,一座小小的县城。

  日头西斜,天色已经不早了。陆柏乔回头看向远处的水面,只见那波光上粼色闪动,耳畔有人弹着吉他小曲,竟有潸然泪下的冲动。

  他伸手扯了扯包,想拿一张纸巾出来,却发现早在路上用光了。刚想抬头问厉柯严讨一张,突然想起他平日的作风,向来不会带这个。

  于是陆柏乔想找找周围有没有便利店,买点餐巾纸。不料面前突然递上一张纸巾来,上面还带有可爱的碎花。

  “小哥哥,你要纸巾吗?给你这个。”

  陆柏乔连声道谢,接了下来。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小男孩,大概六七岁,一头半长不短的深栗色头发,正看着他。

  这孩子看起来并不大,却有一种淡定的气质在。陆柏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哭的yù望顿时消退了。

  “大我!走了!”

  远处有一位和他同样发色的男子冲小男孩招手,他便对着陆柏乔微一颔首,迈开小腿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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