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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爱_金陵雪【完结】(26)

  “云泽好凉快,格陵现在已经超过三十五度了!我正在家里看电视吃冰棒,你在gān啥呢?”

  “和家人在稀土馆游泳。”

  “喔!云泽的稀土馆可是鼎鼎有名!什么时候带我去转转。”

  稀土馆是云泽最大的公共休闲健身场所之一。像这样的大型公共健民系统云泽一共有四处,但只有两家有标准游泳池。而钟有初现在所在的这一家,因为是由云泽稀土开采公司捐助兴建,所以附近的居民私下就称之为稀土馆。稀土馆设施完善,除了泳池外,还包括多个羽球,国球,田径的场地。因为场地充裕,jiāo通方便,年中总会举办多场运动会,外地游客也吸引了不少过来。自从钟有初回到云泽,叶嫦娥就每天抓着她到离家不远的稀土馆去锻炼。

  “格陵不是规定气温超过四十度就放高温假么。抓住机会就来吧。”

  深水区里,缪盛夏正抓着钟有初表弟的泳裤,大声呵斥:“你是不是男人!换气都学不会!老子不教了!”

  骂完他竟自己焦躁地游开。白瘦的表弟死命扒着池壁,眯着近视眼找他的母亲叶嫦娥。叶嫦娥正在浅水区里拿着游泳圈逗弄别家小孩,一时半刻顾不到自己的儿子。

  “做我们这一行,别人休息我们就要保电哪!命苦。”

  黝黑的身躯在碧波间穿梭,缪盛夏已经游到泳池另一边,划水间结实的肌ròu显得更加贲张有力。他矫健身形吸引了几个腰细腿长的泳装美女,倾谈了几句,即刻聊作一堆。

  “没关系。什么时候想来,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可以。”

  “你会在云泽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格陵?失业怎么了,大不了从头来过,又是一条好白领。”

  有小孩吧嗒吧嗒跑过来,看见钟有初大腿上洗刺青留下的痕迹,大叫:“脏东西!脏东西!”

  钟有初把浴巾搭在大腿上:“乖,找你妈去。”

  小孩立刻大喊:“妈!妈!快来看,这个姐姐腿上有脏东西!”

  缪盛夏把美女甩在一边,双臂一撑池壁就上了岸。他抹着脸走到钟有初面前,抬起脚丫子去踢小孩的屁股:“滚一边去!”

  他看钟有初正在发短信,便蹲在她面前,湿漉漉地伸出一个巴掌:“五个。我拿到五个电话号码,答应教她们游泳。”

  钟有初嗯了一声:“我在发短信。”

  不满被忽视,缪盛夏伸手遮住手机屏幕。钟有初把手打开,他又笑嘻嘻覆上来,反复几次,乐此不疲。

  她皱起眉头,望住他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睛:“游泳池里也能要电话号码?你记在哪里?”

  “我说,电话号码要用这里记。”缪盛夏戳戳自己的左胸,“她们真信了!比猪还笨。”

  他自己就是傻缺一个,怎么还敢物化女xing。

  钟有初捋着手机吊饰上的流苏:“她们是哪里人?聊了些什么?”

  “她们都是格陵过来度假的大学生,我说我在这里做义务救生员。”缪盛夏四仰八叉地往钟有初身边的椅子上一倒,“平时卖卖工业味jīng。”

  这人有时候缺心眼,有时候又很jīng明。工业味jīng既可指表面活xing剂,也可指稀土。而后者更有一个美名叫做“工业huáng金”。

  但缪盛夏再jīng明也只是云泽的土财主,不明就里的外地人怎么可能对他这样的“城乡结合部商贩”感兴趣。

  “趁你现在还记得,快去试试这五个电话号码有几个是真的。”

  缪盛夏的笑容僵住了。他去更衣室拿来手机,当着钟有初的面开始拨,拨一个换一个。有相熟的女孩子走过来,软软地绕住他的胳膊,用绵绵的云泽话发嗲:“盛夏哥,请我喝杯果汁!盛夏哥……呀!”

  没有一个电话是真的。láng狈的缪盛夏把手机啪地一声按在她脸上:“要喝自己买!”

  女孩子的尖叫声中,钟有初慢慢地回复着利永贞的短信。

  “我暂时不会回格陵。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工作的问题。”

  八月十八号。

  以嫩huáng玫瑰为装饰的喜宴现场,宾客签到桌上的水饺包突然嗡嗡地移动起来。

  “谁的包?电话响了!”

  “不好意思,是短信的声音。”

  正陪在新娘身边迎接宾客的伴娘急匆匆地跑过来打开手袋。

  “有初,是我永贞呀!还在云泽?天气预报说格陵今天达到了建市六十年来同期最高温度,要热出人命了!你在gān啥呢?”

  “小学同学结婚,现在不方便,等下和你聊。”

  “好吧。”

  利永贞关上手机。其他同事都下电站特巡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带着时刻不可离身的卫星电话留守监控。这个时候尤其嫉妒在北极避暑的人哪!昨天还在参观新奥勒松电厂,今天就已经往极点出发探险,生活丰富多彩,不像她只能坐在空调房里,百无聊赖地转椅子。

  钟有初把电话放回手袋里。穿着黑色西服的伴郎突然走到她身后,悄悄地说:“你屁股上的别针掉了。”

  “缪盛夏,主人家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准胡闹,不准搞笑,要庄重,要严肃……”话虽这样说,钟有初还是伸手到背后摸了一摸,果然不知道何时,用来收紧腰身的四根别针都已经松开了。

  伴郎缪盛夏低头帮她别好:“你比刚回来的时候瘦了。水土不服?还是你小姨又不给你吃饭?这是nüè待。等会多吃点。”

  “伴郎和伴娘要不要照张合影?”喜宴的摄影师突然将镜头对准了他们。

  “好。”缪盛夏慡快地答应了,旋即搂住钟有初的腰。镜头里,伴娘的眉间有一闪而过的嫌恶,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伴娘笑一笑。”

  咔嚓一声,一对微笑的影像永远地保留在了存储卡上。

  “没想到她会叫你做伴娘。以前上学的时候你们两个是王不见王。”

  “大概因为还没结婚的同学只剩我一个了。”钟有初正要回到新娘身边的时候,缪盛夏拉住了她。

  “真巧,我也还没结婚。”

  “所以你想做伴郎就可以做。”钟有初冷冷地说。

  “话里有刺啊。”缪盛夏眯起眼睛望向她,那笑容在钟有初看来简直恬不知耻,“哦,你是指新娘曾经和我好过。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和新郎之间,估计还隔着好几个人哪。”

  钟有初心里一瞬间对此人简直厌恶到了极点,于是加重了嫌恶的口吻:“确实没什么。你只是……”

  缪盛夏怎么听不出她语气不善:“只是什么?”

  她终于还是忍住了。这一方土地上,多少人靠缪家活着。她犯不着去捋龙须,剥龙鳞。

  “没什么。”

  新娘招手叫她:“有初,你怎么跑开了?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快把红包收好,然后叫化妆师过来,我要去休息室补个妆。”

  新娘把一把红包塞给钟有初。她正要往礼金盒里放,突然胳膊被人大力一扭,礼金盒跌落,洒了一地的红包。

  “钟有初,把话说清楚。”

  她被扯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直面着怒气冲天的缪盛夏。这可不是远在格陵挂他的电话,开了一个小时零七分的车去见她,什么气都散了,还能开玩笑。

  新娘赶紧拉高裙摆跪下去捡红包:“缪盛夏!你答应过今天不搞事!收收你那脾气!”

  闻讯来了几个同学,好不容易才把缪盛夏劝开。到了休息室,新娘又念钟有初:“钟大小姐,缪少就是这种喜怒无常的脾气,拍他两下马屁不仅不会死,还有大大的好处。你看看礼金盒,最薄那包就是他封的——是张支票,都够我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了。”

  钟有初最喜欢的娱乐就是参加小学同学的聚会。因为那时候她还不是明星,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上课的时候画美女,传纸条,一下课去买无花果丝和杨桃gān。那时候女生间分小帮派,她和今天的新娘分别是两大帮派的头目,可是成年后在同学会上再见面,却又好得不得了。

  也正是在每一年的聚会中,钟有初不停地听到关于缪盛夏的新闻。全班的女同学,长得好看点的,他全都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招惹过,一个不留。

  这还只是她所知道的一部分。钟有初真心厌恶这种人。因为有钱有势,所以无法无天,自以为是。

  “你为什么叫缪盛夏做伴郎?以前说定的不是他。”钟有初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抱怨。

  新娘按化妆师的要求仰着头,翻着白眼画眼线:“他主动要求的,谁敢不听?我还想着他是不是最后一刻要把我抢走呢。算了!想来他这样的xing格,我可制不住。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他,然后用这种方法吊他胃口吧?没用的。那谁,二班的班花,也是故意和缪盛夏唱反调,结果他掉头就走。我看他不吃这一套。”

  眼线终于画好了,新娘对着梳妆镜左端详,右端详,突然放下,转身问站在自己身后捧着镜子的钟有初:“怎么了?我是和你开玩笑呢!你还没忘了当年那个姓闻的老男人哪?估计得四十多了吧。”

  钟有初觉得自己很可笑:“原来你们已经习惯了曲意逢迎,我居然还替你们抱不平。”

  “你知道缪家的稀土开采公司股价多少?每年盈利占云泽市生产总值多少?你知道班上的同学现在有多少在缪家的开采公司里做事,有多少在缪家的冶炼厂做事,又有多少在缪家的稀土研究所里做事?就连今天这酒店,也有缪家的股份。再说云泽稀土正在进行私有化,一旦从格陵有色独立出来,拥有完整产业链条的开采公司只会更垄断——时势就是这样。再说了,和缪盛夏在一起的时光,我还是蛮开心的,一度以为自己将来可以拥有整个稀土王国哩!不过今天他送了大红包,也算补偿得过。”新娘拉起钟有初的手,“有初,今天我结婚啊,高兴点嘛!”

  云泽是一座富含稀土的城市。二十年前格陵为了刺激卫星城经济发展,一度将采矿权下放至民营企业,缪家是最早购买开采机器和研发技术的,所创立的云泽稀土开采公司很快开始盈利。随后一家家正规不正规的采矿队如同雨后chūn笋一般,布满了整个云泽市。钟有初记得上小学时,班上一共三十六个同学,有十七家做稀土开采,另外十九家也做着加工相关的行业。做这一行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因为大部分的稀土都是直接流往海外,所以赚的是不用jiāo税的外汇,全云泽的小孩子都玩着美国的玩具,穿着日本的洋装,做着去瑞士留学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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