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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搁浅_那焉【完结+番外】(8)

  “不管身高还是体重,理论上说来,你都比我更小。”

  “好冷。”我回击,“你就不能说个不冷的笑话吗。”

  “天太热了,等冬天我再考虑换个方式说笑话。”

  “……”

  “好了,给你二十分钟,自己去分析错题,我回家一趟。”说完他出去了。

  我哀号一声,趴在桌上与那些叉叉大眼对小眼。

  二十分钟后,宗晨回来,看我有气无力,便问“怎么了?”

  “胃疼!”我胡乱回一句。

  “吃什么了?”他居然没有看穿,真笨。

  我将计就计,皱眉捂胃,“那个——大概是因为喝了咖啡——”生惯病了,装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简浅,”他狐疑的看了看我,眉头皱到一处,“没开玩笑?”

  我努力bī出几滴泪,低声低气,“没听说过咖啡过敏吗?”

  “没有。”

  “那好,现在你见到了。”我转过头,拼命忍住笑。

  “很——疼?”他声音难得柔和下来。

  “疼死了。”我更加卖力的演戏。

  “我们去医院。”他冷静做出决定,拉着我就要起来。

  “不,我不去。”我作死鱼状,继续趴着,纹丝不动,“我痛的走不动了。”

  “不是想我背你吧?”

  “你想多了。”

  “那这样,告诉我疼的具体位置,我去买药。”他俯身,轻问,他俯身的距离,与我很近。

  “……”感觉到闹够了,正要起来好好嘲笑他,却正好撞进他的眼底——那总波澜不惊的眼底,流露出真实的焦急与关切,我一时怔忪,忘了想要说的话,任他小心翼翼扶到沙发。

  “不吃药怎么行,”他说,“如果你打算将这个当做不补习的借口,也不行。”

  “……”我只能再翻个白眼送他。

  他倒了杯水给我,又利索的穿鞋,“我出去买药,就回来。”

  我握着尚留有他体温的杯子,窝在沙发里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他刚刚,算是在关心我吧?

  都说人不能撒谎,说什么来什么。

  他出去没多久,我的腹部竟真疼起来,一阵一阵抽丝剥茧似的。去了一趟厕所,果然是大姨妈来了,朝镜子一看,看见自己的脸色憔悴如白纸,竟没半丝血色,也难怪宗晨被骗过去了。

  很冷。我关了电扇,蜷进沙发。

  没多久,便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拎着大袋东西,朝我走来,我竟莫名安下心来,似乎连疼痛都轻了几分。

  他看我看的眉头直皱,问,“你冷?”

  我气若游丝,苍白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

  “吃药。”

  “不,不吃。”胃药能治痛经么?

  他没理我,重新倒了热水,拿出药丸,“起来,吃药。”

  “那个,我好像搞错了——不是胃痛,是肚子痛。”

  “……”

  我舔了舔唇,胡编乱造,“——据说红糖水可以治咖啡过敏……”

  他直起身来,良久才吐出句,“红糖在哪?”

  他递来的水很暖和,他的指尖也很温暖。

  我捧着杯子,任氤氲的水汽模糊视线,脑海里却浮现他温润的瞳孔,忽然感觉好暖和。

  过了会,他又丢过一件外套来。

  “做什么?”我问。

  “弥补我冷笑话说多的错误。”他挑了挑眉。我吐血,又装幽默。

  他拿的是件藏青烟灰相间的带帽格子外套,很大,是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像裙子。

  他开了电视,坐到沙发另头,低头看书。

  我忍不住看他,宗晨的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修长匀称的手臂,长长的腿jiāo叠着,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宗晨。”

  “恩?”

  “帮我倒杯水。”

  “宗晨。”

  “恩。”

  “帮我拿点吃的。”

  “宗晨,帮我再拿个抱枕。”

  “宗晨,把你眼镜给我。”

  “做什么。”

  “给我。”他看着我,过好一会,才摘下眼镜递过来。

  他摘下眼镜时总会习惯xing的眯眼,视线有些迷茫,仿佛清晨cháo湿的雾气。

  我带上他的眼镜,因为过大,镜桥掉到鼻尖,“喂喂,配上你这件外套,像不像宗晨二号?”

  “不像。”

  “不像?”

  “你肚子不疼了?不疼起来补习。”

  “……哎哟,好痛。”

  “哎,你买那么多药做什么?我家又不开药店。”我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明显超出份量的大包胃药。

  “以防下次又出现什么奶茶过敏,rǔ糖过敏……”

  “喂喂,我可是真的肚子痛。”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四周安静下来,夜幕完全降临。

  “宗晨,你该回家吃饭了。”

  “哦,我妈没在家。”

  “真巧,我妈也没在。”

  “你想说什么。”

  “不如你再请我吃肯德基?”

  “确定不会肯德基过敏?”

  “……”

  后来,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渐渐安静下来,也都忘了要去开灯。黑黝黝的客厅里,只有电视屏幕发出的幽蓝光芒,照着屋子晦暗不明,而我与他,各占据沙发一端,静默的守着自己的领地。

  我身上萦绕着属于他特有的气味,那气息细微而缓慢的,逐渐钻入四肢百骸……让我坐立不安。我忍不住转头,飞快瞟他一眼,幽蓝的光将他衬得有些冷然而疏离,似乎再一眼,他便会消失。

  莫名其妙的,我忽然不安。

  “宗晨。”我叫他。

  他微微侧过脸来,四目相对,眼眸深邃而清亮,一直看到我的心底去。

  那么一瞬,一股qiáng烈的qíng愫猛地击中心脏,仿佛一阵飓风,以不容抗拒的方式让我明白,原来电光火石真能用来形容眼神。我迅速移开视线,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叫一下。”

  “……”

  “哎,感觉安静的很诡异啦,叫一声确定你有没有在——等下要是我又叫你,你就答一声在好了。”

  “哦。”他转回头,靠着沙发,继续看电视。

  宗晨,我想说的是,认识你真好。

  无处安放的记忆<4>

  周一去学校的路上,阿力拦住了我。

  “小丫头,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又去医院了?”他穿着很平常的白色T恤,磨成灰白的牛仔裤,用脚踩掉了地上的烟头。

  我摇摇头,无jīng打采,“我在补习。”

  “哦,那可真是个大新闻。”他笑了起来,“这回的老师没被赶跑。”

  “没有——”我想起宗晨,觉得心烦意乱,“可他真让我心烦。”

  “没事,搞不定我帮你。”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

  阿力是个混混,不是和我一样,在学校里无所事事,打架斗殴,专搞破坏的坏学生,而是真正混社会的,虽然对我来说那没什么概念。总之,附近一带的人都挺怕他,除了我。

  “事实上,”我支吾道,“我是觉得,我挺喜欢他的。”

  阿力挑挑眉。

  “我是说,我好像挺喜欢那老师的。”

  “哇哦,”他学着我讲话的语气,“老头?师生恋?”

  “他才念高中,是外国语的,成绩很好,长的好看——对我也好……”我有些没玩没了。

  “停,知道了,总之他什么都好——那还不简单,追呗,你又不是没经验。”阿力似笑非笑,他一定觉得我傻极了。

  “哎呀——可他,成绩很好,可能要出国的,而且,他身边的女同学都很优秀——我……”

  “哇,”他又学我,“想不到我们的简浅也会有胆小的一天,哈哈,该不会真怀chūn了吧?”

  “去死。”我踢了他几脚,继续闷闷不乐。

  我也奇怪,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不自信,这么自卑。

  “叫什么呢,他?”

  “宗晨。”说完我抬头,“你可别去招他啊,我得去上课了,拜拜。”

  “恩,小心点。”阿力笑着说,“还有,想做什么就去吧,不就那回事。”

  我没想到,这个周末阿力便和宗晨碰面了。

  周五下午只有两堂课,一放学,我便被宗晨逮到家里去做英语周报。一篇阅读理解还没完,他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去打篮球赛,让我继续写作业。

  我说好啊好啊,你尽管去吧。他不放心的看看我,说:“别偷懒。”

  他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了去,宗晨竟然会打篮球?我怎么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

  比赛的地点是附近一所职高的体育场,那职高我很熟,本以为自己也会去那里念书来着,便早早去混熟了。

  我熟门熟路的溜进一个角落,逮住一个打了五耳dòng,一头huáng毛的家伙问怎么回事,场上的气氛明显不是正常的篮球赛。

  原来宗晨学校篮球队的一队员与这里的篮球队长争个小姑娘,双方都怒气冲冲的,决定用篮球一决高下。

  中途种种都可忽略,反正我只盯着宗晨看。

  呀,抢到篮板了,啊,投进去了,哟,那个撞他的肥猪,挫不挫……

  最后他投了个三分球进去,我兴奋的直chuī口哨,拍的手也疼了——虽然宗晨他们学校输了,虽然只输了几分,但也是输了。

  其实也不用比的,要我一看,瘦高又俊朗的队长,比起宗晨学校那带眼镜的廋小个,那竞争力高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宗晨一下来,便朝我走了过来,也不知他怎么发现的——虽然我很不低调的站在第一排。

  “不偷懒,恩?”他穿着还没换下的白色球衣,笑着问我,显然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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