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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的千金妻_令令七弦【完结】(65)

  白裙子?他记得清清楚楚,江若岩的睡裙就是白色带暗花的,还是他帮她脱掉的,上面还沾了些糙屑。当时他并未多想,如今想来顿时心惊,额头上的汗随之冒出来。

  又摇头。她拿枪做什么?想玩的话可以告诉他,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做这些。

  但是——脑子又浮现另一种社会现象,有好多有钱人、明星都有偷窃癖,经常去偷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并不是他们没有钱买,而是享受那种刺激的过程。难道她也是这种qíng况?

  “我看清楚了,高高瘦瘦的,长头发,披散在肩上。”中尉战战兢兢当然知道自己的话不啻于晴天霹雳,把队长劈晕了。

  “你小子想清楚再说,可不要乱说!所有的话都要负责的!”不只是吴喆,在场所有的人都像揪着中尉的衣领耳提面命。

  他的话直指江若岩,放眼营区,只有三个有可能穿裙子的女人,一个刘姐是短发,一个张凤珍总是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子,剩下的那一个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而且她最有动机,只有她会玩枪。

  吴喆和赵政委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案子。雷厉风倒是果断,长舒一口气,命令明早九点将江若岩带到办公室由他、政委和吴喆审讯。

  莫名其妙被带到办公室的江若岩从押她的士兵严肃的表qíng里察觉到问题的严重xing,但是,两个士兵的嘴比蚌壳还硬,怎么问都不说,害她紧张极了。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带着枪,好像她是什么重刑犯似的,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

  一进办公室看到雷厉风她稍稍放松下来,刚要说话,发现雷厉风的表qíng也同样严肃,严肃到骇人。旁边的赵政委和吴喆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qíng。

  到底怎么了?怎么每个人都怪怪的?江若岩的心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又疼又紧,尤其是坐在他们三个人对面的位置。

  三堂会审吗?她已经决定要答应做助教了,用得着这么大的动静吗?看这阵仗又不太像,好像是跟丢枪有关,可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看向雷厉风。

  雷厉风的眼神如刀,从她身上一寸寸掠过,最后对上她的眼,不带一丝柔qíng和爱意,冷漠而公式化。整个房间的空气里都是一股凝重的味道,气息浓烈,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喘息。他也在紧张吗?

  她更疑惑了,jiāo叠的腿放下斜倾,然后再叠起来,连续变换好几个姿势。早先漫不经心带点疑惑的表qíng被紧张和凝重取代,正襟危坐,轻咳了两声。

  雷厉风站起来缓缓走近她,倾身将她箍在沙发里,低沉的嗓音像在盐水里浸过,又gān又涩,还有微微的颤抖。“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嘎——江若岩瞠大美目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什么是我做的?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像审犯人似的?”她不能适应他的转变,从昨晚的柔qíng似水到今早的不假辞色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雷厉风捏着她的下巴,气息喷在她脸上,果然是咸的。“有人看到你昨天晚上停电时在教学楼附近走动,接着库里的枪就丢了,还说不是你吗?营区里就只有你们三个女人,三个女人里只有你会玩枪。现在还不承认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说!”

  江若岩被捏疼了,推开他。雷厉风松开她坐到茶几上,双手抱着胸,定定地看着她。

  “枪丢了就一定是我偷的吗?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凭推断就定我的罪?做贼要拿赃,经过教学楼的就是贼吗?那我偷来的枪呢?”江若岩听明白了事qíng的原委,站起来居高临下与雷厉风对看,问一句就戳一下他的胸膛。不敢相信她的枕边人,最亲爱的丈夫居然连问也不问就直接认定了她是贼。

  这个问题有人帮他解答,刘姐敲了敲半掩的门走进来,因为愧疚不敢看江若岩,俯在赵政委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就又退了出去。赵政委在雷厉风询问的目光中摇摇头,雷厉风不自觉呼了一口气。“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说!枪呢?”

  江若岩简直要跳脚,继续用涂满了晶亮指甲油的纤长食指戳他,“笑话!我家里什么枪没有?不要说是一支破六四,就是AK47、HK45、机关枪什么没有,你的破枪给我我都嫌带出去丢人,还偷?”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你?”雷厉风凝着一张俊脸再次问,语调明显高了许多。她或许爱玩、爱闹、蛮横、不讲理、爱耍小姐脾气,毛病一大堆,但是没有撒谎这一条。况且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去平遥江宅的时候确实见过门口的保镖腰上别着手枪,似乎是国外进口的枪型,比部队里用的要先进许多。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相信我?”江若岩不答反问,语气依旧是蛮横,眼角却滚下两颗泪珠。那两颗眼泪落在雷厉风手心虽是微温的,犹存着她的体温,却比南极的万年寒冰更冷,直接将两人呛火的的关系冰冻抛到到九重云霄之上,再也下不来了。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他的理xing,他的客观,他的责任,都告诉他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他从心理上不愿意是她,可又不能不依规矩办事。雷厉风转身,走出办公室。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不相信她?

  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脆弱,连一张蝉翼的厚度都比不上。江若岩无声地掉眼泪。

  另外两个大男人哪经得住这泪水的攻势,纷纷败下阵来,端着的姿态放低、再放低,都快要给她作揖了,仍然不能止住她的泪水。

  “嫂子你别哭呀!”吴喆递过来一张纸巾,“队长他只是公事公办,并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这件事qíng我们一定会仔细查的,你放心,如果不是你做的绝对不会冤枉你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江若岩抬起眩泪的大眼瞅着他,被这样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小脸这样瞅着,吴喆呆愣住,忘了要说的话,张着嘴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只是要暂时委屈你几天,这几天你只能待在招待所哪也不能去,直到把事qíngjiāo代清楚,找到丢枪为止。”赵政委接过吴喆的话。

  这是要软禁吗?江若岩冷笑一声,伸出双手举到吴喆眼前,束手就擒。反正雷厉风已经不信任她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嫂子,你……不用这样。我们又不是警察!”吴喆搔着后脑勺笑得尴尬无比。

  都已经用真枪实弹的士兵押解了,还说这种鬼话?谁信?不知道如果她逃跑的话他们会不会开枪。

  江若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招待所的,对着被翻得乱糟糟的屋子冷然一笑,直直地往chuáng上一躺,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流到枕头上。

  雷厉风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不是公事繁忙,而是刻意躲避她,不敢看她的泪眼,又放心不下,听刘姐说送去的饭菜都没有动,她一直哭,刚才睡着。

  才短短几个小时,她刚刚红润起来的脸色就又转为苍白,枕头湿了一大片,雷厉风放在枕边的手倏然攥紧,指甲深深掐进ròu里。

  她是真的伤心了,睡梦里眉头依然紧皱着,是在怨恨他吗?他依然记得离开之前她怨愤和伤心的眼神,那样的冰冷和决绝,令他多一秒钟也呆不住。

  一天下来案件没有丝毫进展,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她,他除了抽烟之外什么也没做,害怕查下去到最后真的是她。

  跟在他后面进门的刘姐拧gān一条毛巾轻轻地擦拭她哭肿的双眼,不小心弄醒了她。

  眼皮重的像块大石头,江若岩努力睁了两次才睁开,看到刘姐和雷厉风神色一凛,拿开放在自己脸上的毛巾扔到地上,赌气地转过脸。“雷厉风你来做什么?探监吗?我不稀罕!你走!”

  “小岩,你别这样!你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起来洗把脸吃点东西再睡,不然对肠胃不好。来——”刘姐因为早上翻她房间的事心存愧疚,对她的冷脸不以为杵,打算扶起她。

  江若岩甩开她的手,纤指指向雷厉风,“雷厉风你这个大混蛋!既然不相信我还管我的死活做什么?你判我死刑好了!你把我拉出去枪毙了啊!没有本事捉贼就拿自己老婆栽赃,我瞧不起你!”江若岩抽出枕头往雷厉风身上猛砸,“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你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雷厉风没有躲闪,任她打骂。擎天柱般岿然立在那里,只是在江若岩心里已经塌了一角。

  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雷厉风苦笑一声,恨自己不是福尔摩斯,没有明察秋毫的本事。

  面对她的泪,她的恨,她的不理解,他无语。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的心里一定恨透了他。

  总是不能实现自己的诺言,一再惹她落泪。

  “小岩你不要生气,不要激动,乖乖吃点东西。我相信雷队长会查清楚的,如果不是你做的他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刘姐见雷厉风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努力替他打圆场。

  “收起你的好心,本小姐不需要!”江若岩正襟危色,对刘姐的关心嗤之以鼻,关键时刻她还不是做了他们的帮凶?不再哭泣,不再彷徨,眼泪流一次就够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刘姐被她一吼眼中含泪,夺门而出。

  “我只问最后一句,是不是你做的?”雷厉风放在身侧的双掌握成拳,目不转睛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qíng。

  讪笑一声,江若岩无惧无畏地与他对视,“你说是就是吧?你不是早就认定了是我了,还问什么?”

  “真的是你?”气息陡紧,雷厉风从牙fèng里蹦出来问句,晃着她纤细肩膀,“你太让我失望了!”接着双手一松,任她僵硬的身子滑落在chuáng上,毫不留恋地走出去。

  “雷厉风我恨你——”江若岩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喊,没有看到那山一般稳重的身影晃了一晃。

  许四多和张凤珍的房间。

  “凤珍,你今天怎么没去吃饭?脸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许四多换掉一身因训练而脏污的军装,看了眼坐在chuáng边的妻子,随口问。不止他,这两天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丢枪这件事上,如果不是炊事班的班长问,他还真没注意到妻子的异常。

  huáng昏的光从半开的纯白色棉布窗帘里挤进来,正落在张凤珍那张平凡得在人群中随便一抓一大把,即使看过很多遍都记不起来的脸,原本的蜡huáng有了些赧红。

  张凤珍因他这句话差点儿跳起来,气息陡紧,压抑住捂脸的冲动,轻咳了声,佯装镇定地一笑,“哦,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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