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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的千金妻_令令七弦【完结】(66)

  许四多探了探妻子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确定她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今天发生的事qíng太过突然和震惊,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惊诧的qíng绪中,他也同样不能理解。太过关注江若岩,有些忽略了妻子,他心中有些愧疚。

  他打着赤膊走进衣橱想找件衣服换,虽然结婚一段时间了,但他依旧不习惯在妻子面前袒胸露背,手还没碰到衣橱就被妻子拦住。“你……你要gān什么?”

  “我找件衣服穿。”他拿开妻子挡在衣橱上的手,有些奇怪,但并未深究。

  “要找哪件?我帮你!”张凤珍的手再次挡了上去,整个身体都贴在衣橱门上,拒不让他打开。

  许四多没有坚持,见她额上冒汗,以为她很热,转身倒了杯水给她。

  张凤珍一口气喝光水,抹了抹唇角残存的水迹,错开丈夫的眼光,转过身随手找了件衬衫给他,整理衣服,只留背影给他。

  衣服叠好了又散开,散开又叠,她不断重复无意义的动作,背对着灯光的脸藏在黑魆魆的yīn影里,视线一直盯着衣橱角落里某一点。盯了许久,仿佛那里藏着一个吃人的怪shòu,她又倏然惊恐地转开,大口喘着粗气。

  拿着手里理应是明天穿的正规军装,许四多憨厚一笑,也不分辨,规矩穿上,一颗扣子都没有落扣。

  盯着她略嫌宽阔健壮的后背好一会儿,自从江若岩来了以后,她总是穿长衫、长裤,不愿意bào露那身健康的小麦色,大大咧咧的xing子也收敛了很多,有很多时候都在发呆。而今天,她比以往更沉默,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粗线条的许四多并没有发觉她的异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庸人自扰,径自走到书桌前查阅明天要用的资料。

  天完全黑了下来,窗外几十盏大功率的照明灯齐刷刷亮了起来,照的黑夜如白昼,监控探头无声地悄然转动,不知要转向那一方,所有房间外的人的一切活动都无处遁形。很多人没有休息,仍在寻找着那把不知所踪的手枪,包括心急如焚的大队长雷厉风。

  雷厉风的喝斥、江若岩的冷笑、丈夫的怒骂、官兵的冷嘲热讽,山一般压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张凤珍将叠好的一叠衣服放入橱柜中的时候,也许是心不在焉,也许是没有看清,手背被衣橱上的铁质锁扣划了一下,划出一道两三厘米的口子,血珠立刻渗出来,从虎口滑落,滴在她新买的白T恤上。她低叹了一声,不是为手上的伤,而是为弄脏的新衣。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拣出T恤,她垂着那只划伤的手由着它自己疼,由着它自己停止流血,农村人gān惯了地里的活,这些小伤小痛根本不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受不了这折磨人的沉默,张凤珍关上衣橱,坐回chuáng沿。试探地问,“我听说小岩——嫂子,她被关起来了,队里决定要怎么处置了吗?”

  “是啊,真不明白嫂子拿枪做什么。事qíng闹得挺大的,应该会被送到公安局去,说不定还会被判刑……”许四多没有回头,叹了口气说。

  “不过是一把枪而已,你们部队多得是,gān嘛非要弄得这么严重?”张凤珍心下一窒,绞着chuáng单的手不觉用力,把chuáng单拽掉了都浑然不觉。

  “枪可是武器,部队管制得很严,不要说偷,不,是拿了,就是晚入库一会都不行。何况,现在还没有找到失窃的手枪。唉——大嫂也真是,赶紧jiāo出来也许队长还能保住职务,如果晚了恐怕队长就……”他不敢想象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不仅是免职,听吴喆说有可能还要上军事法庭。

  现在吴喆和赵政委轮番审问江若岩,想尽办法追问失窃手枪的下落,江若岩拒不jiāo代,令所有人的心都悬着。队长则带人地毯式搜索,并将所有可疑的人都一一排查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那……那雷队长他们认定了是嫂子偷——拿的了?”张凤珍这句话问的万分小心,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看着丈夫的目光里闪烁着她自己都说不清的qíng绪,是期许,是快慰,是愧疚,还是害怕。

  队长没那么说,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那里,说不是根本没有说服力,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许四多合上书,转过身,看着妻子。“没有,队长还在找证据和那把枪。”

  “如果找不到那把枪呢?”张凤珍的呼吸一顿,等着丈夫的答案。

  “不可能!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明天就搜索整个招待所,吴喆已经跟军犬训练处打好招呼了,明天会有军犬来辅助搜索,一定会找到的!”许四多否认了妻子的猜测,也将妻子打入无边的地狱,张凤珍霍地站起来。

  “你怎么啦?”许四多过去拉过妻子的手,发现她的掌心都是汗,身上的体温比平常高,身子有些抖。“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投进丈夫的怀抱,张凤珍在他胸前摇了摇头,“我没事。四多,你说……如果我也会打枪的话,枪法也像嫂子那么好,队里会不会也请我做助教?”她感到抱着自己的身子一僵,肩膀被他捏着,拉开一些距离。

  “凤珍,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许四多被心里的不安和大胆猜测吓了一跳,神色严肃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

  瞒不住了,她本来也没想让江若岩成为自己的替罪羔羊,她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农村姑娘,但是敢作敢当,绝不做孬种。一开始不敢承认是被这件事事态的严重xing吓坏了,慌了神。张凤珍咽了口口水,垂敛着双睫,涩涩地开口,“枪是我偷的,跟嫂子无关。你们放了她吧!”

  天,塌了。

  许四多眼前一暗,一个站不住趔趄了一下,摔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推开过来搀扶的张凤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凤珍无惧他冷厉、惊诧的眼神,迎着他的目光再次开口,“你没听错,是我偷的。那天是我跑到控电室关了所有的开关,然后趁着值勤的守卫去外面追猫进去偷了枪。”她打开衣柜门,从最底层翻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丈夫。

  “你哪来的钥匙?”刚问出口许四多就知道答案了,自己的岳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锁匠,连保险柜都打得开,何况是平常的锁,妻子别的爱好没有,就爱跟着岳父开锁、换锁,自然将这功夫练到家,却没想到用到了这上面。这一刻,许四多有些后悔爹给他挑的这门亲事,多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没有这门手艺的普通人。

  剥开层层报纸,拿着里面黑亮得触目惊心的手枪,仿佛那枪有千斤重,他的手不住颤抖,几乎要拿不住。“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她羡慕江若岩拥有的一切,让人惊艳的容貌,傲人的家世,尤其是令所有人都信服的枪法。而她,除了开锁、下地gān活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连电脑都不会用,跟丈夫的下属说个话都磕磕巴巴不成句,只会被人笑。

  因为她也想像她一样做个助教,能留在部队里,哪怕是临时的,可以不用回农村受苦。

  她就是一个发光体,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都引人注目,就连他的眼光都围着她转。而她就是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即使在太阳光下也不会发光、发热。她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却又忍不住向她学,学她穿白T恤衫、牛仔裤,学她披散长发,甚至想学她连打枪。

  她羡慕、嫉妒、恨,她想跟她一样,于是铤而走险。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你差点害了队长和嫂子!跟我走!”许四多顾不得多说,粗bào地扯过张凤珍手臂就往门外走。他的世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临界的灰色地带。

  张凤珍像个木头娃娃,任由他拉扯,即使他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她也不吭声。

  此时的江若岩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星空发呆,茶几上放着三份完好如初的饭盒,显然没有被动过。

  蓝丝绒一样的夜,天际的流云缓缓地移动,璀璨的星子若隐若现,一轮弯弯的蛾眉月遥遥挂在天空,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前的树影筛进来,只剩淡淡的几缕,照不进她冰冷的心。

  夜色再美,月光再柔,寒星再灿,也不属于她。今夜,她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

  真是讽刺,才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就从人人仰慕敬重的神枪手成了盗贼,还被像犯人一样拘押起来,可笑的是,下命令的还是她最亲最爱的丈夫。

  不感叹世事无常,不感慨命运捉弄,她满腔怨恨只对一人——那个在婚前协议上写着夫妻之间要相互信任的人,也是最不相信她的人。

  赤着脚走在冰冷而凌乱的大理石地板上,没有刻意躲避被她气恼时摔在地上的茶杯、遥控器、抱枕、电脑、手机的碎片残骸,这个时候她需要冰冷的、疼痛的刺激来纾解心中压抑的怒火。

  一整天滴水未进,她抚了抚gān裂的唇角,从玻璃中看到一个邋遢、丑陋的女人,蓬松的头发凌乱不堪,有几股缠在一起挂在肩上,脸白的像塑料管里挤出来的牙膏,眼袋耷拉着,青青紫紫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手从嘴角移到眼角,没有眼泪,只有怒火。

  她没有哭,没有必要为没做过的事伤心、难过。

  那个让她伤心、难过的男人她不原谅,绝不原谅。说什么夫妻要相互信任,他

  有一丁点信任吗?

  人云亦云,别人说他就信了,她说就不信。

  她们老家因为都是bào发户,家家都有枪,而且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她什么没见过?连机关枪都玩过,谁稀罕他们部队的手枪?

  雷厉风太看低她了!从小在贵族学校受到的良好教养告诉她的都是如何做一个上等人,她对于那些小人行径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她没有回头也知道又是来审讯她的,倒是颇为诧异来人的无礼,吴喆和赵政委都是彬彬有礼地敲门进来的。敢这么闯进来的不用想也就只有一个,雷厉风。

  “小岩,对不起!你受委屈了!”

  果不其然,是雷厉风的声音,不知怎地她松了一口气,冷凝的脸有了些表qíng,皱紧的眉头舒展开,仍是没有回头。

  “案子已经查清楚了,跟你无关,是我不好,冤枉了你。你要打要骂都行,就是不能不理我!”雷厉风越过受了灾一样的地板,从背后抱住她,用长满胡茬的下巴磨蹭她娇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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