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薄没说话,转回头看向碗里吃剩一半的胡萝卜。
庞博停顿了一下,道:“换句话说,梦想就是个梦。”
“我也好奇,”他继续道,“安薄,你的梦想是什么,或许不该这么说,我应该问,你有梦想吗?”
安薄睁大眼睛,握住筷子的手骤然不动。
一阵疾风吹过,将头顶的灯泡吹得原地打转,也吹起了他的头发。
“我的,梦想,”安薄喃喃道,“就是拿冠军……”他霍然抬起眼睛,直视庞博,“打败你。”
庞博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看来你还没忘。”
安薄抿着嘴,不动声色。
“行吧。”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俯视的姿态看向安薄,道:“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报,你也别怂。”
他的眼里满是高傲自大的得意,灯光下散发着幽光,像是在藐视一只蝼蚁。
庞博道:“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赢你。”
说完他就走了。
听了一圈八卦、赛况,安薄再次四处看了看,也打算回去睡觉了。
这里不适合他,他比谁都清楚。
站起身时,大家依旧聊得火热,没有注意到他的动向。
夜晚的风很大,也许是在山上的缘故,也异常阴冷。
安薄颤了颤,下意识低下头加快步伐。
前方传来脚步声。
他抬头看去,正对上路荺的目光。
路荺挑了一下眉,道:“吃完了?”
安薄点点头,问:“你呢?”
路荺看上去刚从房间里出来,表情平静自如,看不出什么情绪。
“现在去吃。”路荺注视着他,轻声道。
安薄轻轻摸了下鼻子,点点头,“我回去了。”
“你感冒了?”路荺问。
安薄摇摇头,显得有些局促。
路荺向他走了几步,朝他伸出手。
安薄还没来得及反应,额头上就覆上熟悉的温度,就像那天在海边的露天电影院,比夕阳还有炙热的温度。
时间静止了几秒,安薄屏住呼吸。
就在他快要窒息时,路荺淡淡道:“还行,没发烧。”
说罢,他回头看了一眼安薄的房间,道:“回去吧。”
安薄点点头,快速离开了。
他没敢回头,也没敢放缓脚步,因为他总是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着他,这让他心脏重而快速地跳动着。
回到房间后,安薄清洗一番身上的油烟味,便躺下睡了。
进入梦乡比往常都要简单,他还是没有做梦。
不过,一道声音一直回荡在他的潜意识中。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是安娜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变淡,被另一些嘈杂的谈话声彻底覆盖。
干燥的被褥被他的体温烤热,墙壁也隔不住外面的吵闹声,似乎将睡梦中的漆黑与现实世界相连。
安薄渐渐转醒,手微微一抬,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轻响。
他顿了一下,抬头去看,床头摆放着两个东西。
——同样的大小,一个沉,一个轻。一个被塑料壳包裹,一个单薄地暴露在空气中。
安薄微微愣住,意识到刚才的来人错觉不是空穴来风,应该是有人进来过,而那个人,就是路荺。
除了他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两件东西,那是一盒磁带和一张照片。
安薄伸手碰到那盒磁带,上面英文花体字的Moon River在昏暗中格外显眼,曾经伴随入睡的记忆失控般地浮了上来。
至于那张照片……
安薄眨了眨眼,将它拿了起来。
照片从阴影中缓缓上升,光线在上面变幻,仿佛夜晚的海浪,在昏暗中拍打着礁石,缓缓、缓缓地流淌着——直到全部被月光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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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变长了一丢丢嘿嘿~
第60章
凌晨四点,天空已经完全晴了。
安薄睡在靠窗的位置,伴随着身体忽冷忽热,几经折磨后,他便彻底睡不着了。被子没到脖子处,柔软而厚重,几乎压得他呼吸困难。
窗帘没有完全遮盖住外面的景色,留下一道异于房间的光亮。
——浅紫色的,夹杂着淡淡的橘,像是夕阳。
看着那道缝隙,安薄缓缓眨了下眼,转头看了下隔壁床,那上面空无一人。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的室友没有回来。
安薄把被子往下拉,撑起上身,坐在床上发呆。
这时,手机微微震动几下。
发来消息的是裴吉利。
由于要准备比赛的缘故,他的作息也不太规律。
安薄神游一般地划着屏幕,扫过一排信息,内容只不过是一些日常琐事。
裴吉利:“你在那里还好吗?”
安薄慢慢打字:“嗯。”
其实他不太好,鼻子堵得胀胀的,像是要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嗓子也有点疼。
安薄觉得自己是感冒了。于是便想起来喝点水。下床的同时,他看向床边,那盒磁带和照片就那样静止在那里。他突然呆住了。
他记得自己经历了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第一次交到朋友,现在,他第一次来到营地,为了某个人。
他们住得很远,中间隔着三十个房间,不像在阿婆的民宿里,抬头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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