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一愣，眉心拧了拧，显然是完全没想到会有警察破门而入，直到看见安灏禹从队伍后面走过来，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轻呵一声，前一秒惊讶神色已瞬间换成一派悠然自得，仿佛这些警察不是来抓他，而是来请他赴宴一般。
“宋杰，你因涉及江白安置区谋杀案、春江小区谋杀案和明光小区谋杀案......”说着，安灏禹眸光扫到墙角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子，顿了顿又道：“和故意伤害，被公安机关紧急逮捕。这是逮捕令和你名下房产的搜查令。”说罢，他转过头吩咐众人：“搜！”
宋杰晃晃悠悠的伸出双手，出乎意料十分配合的戴上了手铐，在经过安灏禹身边时，忽然站定，斜睨他一眼，深不见底的眸中满是轻视不屑。
“现在才来，一群废物。”
夏雪冲了过去在墙角边蹲下，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将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人扶起来抬上担架，不小心碰到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疼得她痛呼出声，夏雪赶紧一边招呼人过来打开铁链，一边给她做初步检查。
剪开她身上的衣物，整个背部是一条条深浅不一的鞭痕与一片片至少Ⅲ度以上的灼伤交错，更别说遍布全身黑紫色的淤青，有的连皮肉都已经向外翻了出来，有的创面已经化脓感染流出粘液，实在是狰狞可怖、触目惊心。
夏雪看着都觉得浑身发麻，饶是这两天已亲眼目睹周青梅、黄素芬受到的残害，但此刻面对眼前这年轻的女子，也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半地下室发现了警棍！还有其他发现！”
与楼上简约朴实的装修风格不同，宋杰家的半地下室可以说相当豪华。华丽的水晶吊灯，层层叠叠通体晶莹的串饰绽放着璀璨夺目的光，地面满铺光洁明亮的大理石砖，纹理自然、质感纯粹更显奢华高贵，几盆婀娜多姿、郁郁葱葱的盆栽点缀其中，若是能忽略正中长桌上那些诡异物什，倒确实可以增添一些生趣。
渗着寒意的目光一一扫过长桌上整齐摆的那排圆形雕花酒瓶，一共十二个，每个差不多有十五六斤的容量，都是透明玻璃的材质，甚至精心搭配了黄梨色的矮木底座，仿佛是什么美轮美奂的工艺品。安灏禹这才明白过来，刚刚宋杰那句“现在才来，一群废物”绝不是在逞口舌之快。
清亮透明的深褐色液体中，阴森森悬浮着不同的人类部位或器官，内脏、眼球、舌头、生殖器、手掌、短脚、头皮......可谓应有尽有。其中，有三个酒瓶里，竟然分别装有两对眼球、两对耳朵和三块头皮，而江白安置区案的死者王斌从厂里带回家的橡胶警棍就放在这些酒瓶旁边。
按照宋杰“每杀一人取走一样战利品”的习惯粗略计算，死在他手下的至少十来人。
张小墨指着酒瓶下方的阀门和一只剩了残酒的陶瓷酒杯，张了张嘴却又死死咬住下唇，在用力压下内心几欲呕吐的感觉后才不可思议道：“宋杰不会是还在放这里的酒来喝？”
似乎是要证明他的猜想，有警员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轻轻按了一下，半地下室里的内置音顿时扬起一阵悠扬的乐曲声，音质层次分明、丰富饱满，就连对音乐没什么要求的安灏禹都一下听出这绝对是最高级音响系统，为的就是体验无与伦比的视听盛宴。
“这，这......”张小墨哑然：“难道宋杰是在这里，听着音乐喝着......这些液体，然后欣赏自己的杰作？”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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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支队审讯室。
宋杰，男，39岁，未婚，云中市仓山县人。1990年（12岁）因父母车祸双亡被舅舅张某收养，1993年（15岁）舅舅张某、舅妈吴某某失踪，依靠政府帮扶救济读完了初高中，然后边打工边读大学，毕业后辗转省内几家园林企业，2009年（31岁）成立云中绿藤园林公司，2014年（36岁）成为云中园艺协会会长至今。
宋杰伸长脖子瞄了眼审讯桌上的简历，笑道：“徐队长，看来支队的警力确实严重不足，一个晚上加一上午就查到这些户籍信息？”
“还有这些。”徐子轩把在半地下室里发现的舌头和生殖器的检测报告摆在他面前：“经过检测，舌头与春江小区死者韩虹口腔中丢失的舌头吻合，男性生殖器则与沐禾县明光小区死者邓大军吻合。”
“连我这个外行的都知道，就算我一个字不说，这些证据也已经足够判我死刑了。徐队长不赶紧把我移送越早枪毙越好，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宋杰先是歪着脑袋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儿，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徐队长还想知道什么？哦，难不成是想知道那些手啊脚啊眼睛啊都是谁的，是不是？”
“杀了这么多人，你还记得清吗？”
“那要看徐队长问什么了。名字、在哪里杀得，这些估计是记不清了，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他们绝对都是死有余辜。不仅没人会去在意他们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甚至还会觉得庆幸。”
“你把自己当成法外制裁者？”
“你说错了，不是什么法外制裁者。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宋杰抬起手把腕间的手铐摇得咚铛作响：“徐队长，如果每个人都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我也没机会坐在你面前了。你知道我解救了多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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