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后视镜里，徐行名抿唇浅笑。
“老蒋那边，你今天先去。我答应他年三十的中午饭，我和你去他那儿吃。徐叔叔，你不会怪我‘先斩后奏’吧？”
“褚伯父那边？”徐行名问起原来的安排。褚家中午是要在这边吃饭的。而他们和仪姑是要出去旅游的。
“我和老褚说好了，晚上陪他们，就在繁园吃，他们不是要在这边待到初八。不过，这样一来，咱们就不能在年三十出发去旅游，咱初一走，老褚他们也去。我和仪姑说好，这个点，票应该也改好了。”
既然褚曾翎安排好，徐行名也不再说什么。他不喜欢突然变更，但也能尽快调整。只是下次——
“阿翎，以后你要更改……”
“我先告诉你。”褚曾翎抢答，继而笑道，“今个儿就帮我跑一趟。”说着说着就跑偏，“将来我必定以……”
“阿翎。我知道了。”徐行名打断他的发挥，关心他，“再忙也要记得吃饭。”褚曾翎忙起来是顾不上吃饭的。
褚曾翎听进心里，温暖四溢，可目光之余，方秘书匆匆而来，便偏头说了句话，就挂了电话。
弄得电话这头的徐行名呆呆握着手里，心跳如擂鼓。
褚曾翎说——
“知道了，想你了，徐大人。”
蒋家宅院，灌木树木，整齐排队，修建得规规整整。徐行名一入内，就有管家迎上，代他泊车，说是放年货，又说蒋云朝在书房等他，说是收到一方好砚台，找他品鉴。
徐行名浅笑着请管家带路，同时，也明白蒋云朝找他并非单纯赏玩。
故而蒋云朝在书桌摆的锦盒里，小心放下那方二龟贺寿的澄泥砚，陡然一转话题，也在意料之中。
蒋云朝望着他：“新儿今天比赛，小云陪着。我知道，蒋新翎原是想你去看的。”
徐行名心下一惊，面上绷紧，并不接话。
谁想到蒋云朝话锋一转：“想你和曾儿去。褚曾翎不大喜欢我这么叫他。弄得新儿，蒋新翎也不愿意我再这么叫他。臭小子。”说到后面，蒋云朝高兴地嘟囔。
徐行名笑笑，附和：“他们兄弟难得关系好。”
“对。很难得。兄弟阋墙是常有的事，可是，我的两个儿子，关系好，新儿很喜欢他哥。要不是新儿自小接受西式教育，我也会留他在这里。这里市场很大，发展也很多。我的公司说到底都是要留给我的孩子们，我孩子们的孩子们。”蒋云朝说到这里，双目如鹰隼盯着徐行名。
徐行名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
一来是，他和褚曾翎还欠蒋氏一个价值250亿的项目。褚曾翎有心还债，却对蒋氏没什么想法。他不知道蒋云朝是试探他们，还是要如何。
二来，对一个家来说，要不要孩子，是异性结合和同性结合同样面临的。他们无法在现有的法律构成婚姻关系。两人都算单身男子，他们想收养小孩，法律要求最起码和小孩相差四十周岁。这事，老褚也问过，褚曾翎直说等四十以后再说。
徐行名念头百转之际，居然也没有漏听蒋云朝的话。
“新儿我不担心。不过，褚曾翎能力出众，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没有个自己的孩子着实是可惜。”
徐行名心中一紧，迎上蒋云朝的目光坦然道：“有时候，做父子也要看缘分，就像阿翎和褚伯父。”
蒋云朝顿时目光一紧，冷笑一声：“要不是褚常林的私心，曾儿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还需要大学时你来扮好心吗？”
这话无异是抽徐行名的脸，他的二哥设计褚家，褚家欠债时，尽管他不知道，但这一切因他而起。他和褚曾翎永远有这么道印子。
徐行名一脸难堪。无论过多久，他都会责怪自己当初的选择。可他也明白，无论多少次重来，他都会那么选。他想要褚曾翎，等不到退学。
蒋云朝也知道自己话说得重，又忙说：“不过，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不然，照这样想下去：褚常林没有私心，曾儿再见你，说不定你正代表傅家出席参加招标哩。”说到这里，蒋云朝笑了下，表示只是闲话家常，“曾儿，还会喜……罢了，提起来都是造化弄人。”
徐行名始终绕不开傅英，这一点是从他救下傅亳州后就如影随形的东西，对于蒋云朝的言外之意，他并不在意。他被这个“假如”吸引，不由地联想。倘若当日老褚没有支走褚曾翎，褚曾翎变成蒋曾翎，他们再相见会……还是压根就不会相见。或者，先见到的还是宋邵严……
“曾儿交往的两任对象里，你陪他最长，可我最欣赏的是宋邵严。宋工不仅是货真价实的研究人才，对待曾儿，也是一片真心。就算他们闹过不愉快，宋工在关键时刻还是帮助曾儿拿下合约。连对当初带他的恩师，宋工都以礼相待，在兴业实验室出事时，挺身而出。这份担当，珍贵无比。”蒋云朝历数宋邵严种种优点，目光里闪烁着赞赏。
可他没想到，徐行名眼见他的目光投过来，也微笑点头，还开口夸赞：“宋工确实很有担当，还公私分明，与阿翎合作，讲求互惠互利，各取所需。阿翎提过，宋工只是对合作有误会，误会解释清楚，宋工自然继续合作。”
蒋云朝闻言倒是仔细瞧了会徐行名，见这人神色如常：“你倒是有容人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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