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我们住在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徐行名忍受住暧昧气氛，一本正经地回答。
褚曾翎哼笑一声，笑这个人的矜持：“意味着，你要是女孩子……”褚曾翎突然摸上徐行名的小腹，摸得人一跳，“这里就会有我的……”他故意没说完。
“放肆！你简直胡闹！”徐行名一把打开他的手，整张脸涨得通红，想了半天却只能狼狈地说，“出去。”
褚曾翎快乐极了，盯着徐行名收回自己的手，放到自己面前闻了一下：“好香。”
“下流。”徐行名点评。
褚曾翎哈哈笑起来，然后十分幼稚地冲着人做个鬼脸，才离开。关上门的一瞬，他想，徐叔叔真纯情，这就下流了，日子还长，将来发生什么还不知道呢。
这是一间三居室，一厅一厨两卫三间卧室。
徐行名出来的时候，行李已被褚曾翎拿到屋里。两个人的房间被仪姑分好，也没有异议。徐行名扫了一眼，见褚曾翎的房门紧闭。于是回到自己屋子里收拾。等徐行名收拾完，屋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他以为褚曾翎叫了饭，仪姑操心他们吃饭的问题，特地选的这家住宅小区提供12小时厨师服务。
去到客厅却瞧见波纹玻璃隔开的厨房里，褚曾翎正在切蒜片。
“你会做饭？”徐行名走过去，走到他身边，看着炉灶上两个锅，一个砂锅咕噜噜，一个炒锅绿油油，一旁还放着两个炒好的菜。
褚曾翎切着他的菜很专心，头也不回地招呼：“等我炒完这个菜就能吃了，忘记切配料。去边上等着吧。”
徐行名盯着他瞧了一会，见人洗完案板回来，指着桌上的菜问他：“这是什么？”
“豆豉鲮鱼炒油麦。”
“这个？”徐行名指着另一道菜，却被褚曾翎一下子凑近。
回的话快要蹦到徐行名的脸上了：“蜜汁鸡翅，五谷不分的小笨蛋。”褚曾翎很快离开，挂好案板。“把菜端上，边上待着去。”
徐行名觉得这没道理，褚曾翎怎么就确信他不知道，他试图反驳：“五谷是稻、黍、稷、麦、豆。”说完他端起菜，等待着夸奖。
褚曾翎斜他一眼：“小笨蛋真聪明。五谷分清的小笨蛋快出去，免得一会溅一身油烟。”
“你才！”徐行名说出两个字，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如此幼稚，摇头低笑离开厨房。
饭桌上，三菜一汤，两碗冒尖米饭。
“这是苹果？雪梨？无花果南北杏百合汤？喝吧。我忘记叫啥名了，下次问老妈吧。老妈说这个汤润嗓子润肺。你多喝点。”褚大厨端着舀好的汤给徐行名，只是难为他讲起名字一脸皱巴。
“我一向听闻，你们那边水果可以熬汤，之前上门拜访也喝过一次椰汁鸡汤，只是每次看见水果入汤，难免觉得新奇。”徐行名感叹之余又问道。“曾翎，南北杏是什么？”
“杏仁分南杏仁，北杏仁。南杏仁甜，北杏仁苦。”褚曾翎介绍到这里本该结束，却突然玩心大起，“对了，北杏仁有毒，不过没多放。放心，不会中毒。”
“啊？”徐行名端起汤正喝着。
褚曾翎就笑起来：“老妈特地吩咐过量。”说完，也端起给自己舀好的汤，吹着喝了一口，“放心吧，徐叔叔。我俩要中毒也是一起。正所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徐行名忽地正色，打断他：“别胡说。”
褚曾翎见他一脸严肃，反应过来死亡和失去带给这个人多少痛苦，于是握住这个人的手，试图把坚定的力量传给他：“徐行名，别乱想。”
徐行名眉宇间的凄惶散去一些。
“徐叔叔，要想，可以想点……”褚曾翎冲人眉飞色舞。
徐行名哪里还有凄惶，一脸红霞飞，耐着性子说：“不要胡闹。”
“好，晚上胡闹。”
“褚曾翎！”
“诶。”褚曾翎答得实在。
这次的交换项目是两所大学就投资专业合作的第一年，从四月中旬开始，较之正常开学晚一个多月。而且，学制为一年半，不包含假期共计十三个月，到第二年的六月份结束。
他俩商量提前一个月来。
十二年将要发生什么，他们谁都很清楚。他们要一起进入一段亲密关系。
一旦在一起的日子被标注出来，每一天都变得很可贵。徐行名刻意让自己忽略是十一月的哪一天。
可转眼间，从十一月到三月已然四个月。
在那顿饭快结束时，徐行名举杯示意；“四个月快乐。”
仪姑订了一瓶香槟在那时送来。
褚曾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问完什么就回过神，他后知后觉也拿起杯子，碰了一下徐行名刚喝完还捏在手里的玻璃杯，清脆的声音中。
褚曾翎说：“敬接下来的八个月又十一年。”
徐行名一怔后，露出的笑想要了然却带点苦。褚曾翎在数还剩下多少日子可以自由，他却在计算两人在一起有多久。
可他没时间再想东想西了。
徐行名抬眸盯着褚曾翎：“身在他乡，我身边只有你，曾翎，同居开始，我们好好过这一年半，好吗？”
“好。可以。”褚曾翎答得很快，他靠在坐在椅背利落地点头，望着徐行名，就像每一个闲适的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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