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看剧本了，就一直盯着夏星池看，看他认真又专注地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就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不到五分钟的戏，台词加起来也就二十来句，可夏星池却反反复复地，总是说找不到感觉，心里越是烦躁，就忍住拿乔陌撒气，把剧本又抓了起来，直盖到乔陌脸上：“看剧本！”
“我记得住。”乔陌接住了剧本。
这场戏，他也是在旁边看夏星池吃NG看了一天，哪怕再不用心，那点台词也都记得差不多了，再看着剧本陪夏星池对上几遍，想忘也忘不了。
夏星池又换了一个方向警告：“那就认真念台词。”
“我很认真啊。”
“眼睛看哪呢？”
“眼睛不用念台词。”小哥哥突如其来的蛮横让乔陌觉得非常委屈，“我有好好念，我觉得你没好好念。”
“胡说八道。”
乔陌笑看着他：“你明明应该是喜欢我的，我就没听出来你喜欢我。”
这说的自然是角色，却因为乔陌的目光太热烈，夏星池竟有几分错觉，好像是自己真的喜欢他一样。
可那明明是错觉。
夏星池下意识地笑了笑，垂眼躲开那炙热的注视：“谁喜欢你了？”
说时无心，可这反应又格外动人，乔陌来劲了，哪里还管什么台词剧本，凑近一点，逗他：“小哥哥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夏星池笑骂。
“啊，我太难过了。”
“来对戏！”
乔陌干脆往后一仰：“我不，我难过死了，要小哥哥亲亲才能起来。”
夏星池无奈，伸手扯了扯他：“快起来，不对戏就赶紧滚，我明天要是再过不了这一条，褚导要把我吃了。”
乔陌死活不动：“小哥哥好吃吗？”
“不好吃。”
“我觉得好吃。”
这已经完全变成小孩子的幼稚对话了。夏星池又使劲拽了拽他：“你说好吃就好吃，快起来。”
乔陌还真被他拽起来了，因为太用力，这一拽乔陌差点没撞上夏星池，青年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又被乔陌牢牢抓住了手，硬生生把两人的距离拉近。
乔陌又习惯性地去看他的耳朵，那意料之中的红总逗得人心动不已。
再也没有比小哥哥的耳朵更坦诚的了。
他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两个人的距离这么地近，近得好像能清晰地看到青年的每一根睫毛，能看到睫毛上那微不可察的轻颤。
近得一低头，就能吻住他的唇。
这种有点熟悉的旖旎，夏星池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甚至没有抬起头去看乔陌。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乔陌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这个人好像下一刻就要亲上来了。
但也仅仅是好像。靠得再近，也不过如此，就像这些天里的每一次，看似暧昧，却什么都不会发生。
果然如他所想的，乔陌很快就坐了回去。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若无其事地把剧本重新捡起，惩罚似的拍了一下乔陌的膝盖：“还演不演？”
乔陌也听到了他笑声里的那点隐约的讥讽，就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他一手按住了那还在膝盖上轻轻拍打着的剧本，正要开口，突兀的手机铃声却打破了一室的暧昧。
两个人的动作都是一顿，夏星池先反应了过来，飞快地把剧本抽了回去。
乔陌也随即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没有再看夏星池，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拿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字让他瞳孔微缩，又很快地恢复了平静。
但他一瞬间情绪的微小变化还是让夏星池敏锐地察觉到了。
盘膝坐着的青年翻开了剧本，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不着痕迹地微抬了头，看向乔陌。
乔陌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往下翻，站了起来：“你看剧本吧。”
那就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夏星池并不觉得意外，却还是无法忽略掉心底如蔓草迅速生长的烦躁。
距离再靠近，其实还是离得那么远，既然如此，何必要靠近？
平白叫人生出无尽的贪妄。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
却原来还是在意的。
·
乔陌走出房间时还有些狼狈，并不是身体上的狼狈，而是发现临阵脱逃后，自己居然会觉得松了一口气的不堪。
手机的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顾桓”两个字。
而这个人，如果不是事情发生出乎意料的变化，可能都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联系他。
“老顾？”
“乔陌，你现在在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乔陌觉得有些好笑：“夏星池在云山影视城拍戏，你说我在哪里？”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天又收到了一份匿名信件。”
乔陌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匿名信件也许有很多，但会让这个人特地打电话来说的匿名信件，只有一种可能。
“跟夏星池的那一份一样？”
“对。”对面的人的声音很稳，明明是一件突发的不能置之不理的事情，他却好像只是打电话来闲聊一样，让人摸不清他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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