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舒动不了,便在他脚背上狠狠碾了好几下。
赵玄珩轻哼了声,竟还笑得出来,“可真是巧了,本世子就爱你这股狠劲儿,宁死不屈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薄唇擦着她的脸颊,吻过了她的耳尖,“若能死在一处,倒也算美食一桩了。”
知道赵玄珩行事向来放荡没有分寸,但这众目睽睽之下,轻佻之语犹在耳畔,陆云舒又如何忍得了这口气,抽出手打了过去。
赵玄珩脸上玩味的笑骤然垮下,用力握住她不堪一折的细腕,“陆云舒,不管你愿是不愿,你和这天下,本世子都势在必得。”
简直是奇耻大辱。
陆云舒眸中愤怒的火花几乎都要迸射出来,赵玄珩轻轻一转,就把她搂在怀中,“告诉裴绍行,本世子给他三日时间考虑清楚,三日后若他再不束手就擒,就等着吃本世子的喜酒吧。”
当着裴应淮与司柳几人的面,赵玄珩揽过陆云舒的腰肢,大摇大摆走出鎏金坊。
赵玄珩这次是有备而来,一出门就能看到外头的马车,二话不说把陆云舒推了进去。
想跑是不可能了,陆云舒只能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点利益,“要我跟你走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她突然的顺从,赵玄珩很是受用,侧目莞尔,“说说看。”
“我跟你回去,但在此期间,你必须保证鎏金坊的安全,她们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跟你拼命。”
赵玄珩无需考虑便一口答应下来,“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痛快。”
陆云舒深深看了他一眼,极力平缓自己的情绪道,“还有……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
到了这一刻,说不害怕是假的,尤其在马车里,这样狭窄密闭的空间内,只有她和赵玄珩四目相对,若是他兽性大发,自己还真招架不住。
赵玄珩沉默了会儿,眸光幽邃,“这一点,我不能保证。”
只要一想到那个伶人,他就嫉妒得快要疯了。
他的眼神逐渐狂热,大有将人拆吃入腹的疯狂,陆云舒屏住呼吸,往角落里挪了挪,“世子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高贵的,妖娆的,清雅的……什么样的您都拥有了,又何必一心吊死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
“可本世子独独没有你。”赵玄珩俯下身,盯着陆云舒略显苍白的小脸,“以前的确不觉得你有什么好,但就是很奇怪,离开一段时间,我就会时不时地想起你,越想……就越希望把你留在身边。”
换做旁人,或许会感动于赵玄珩的表白,可陆云舒只觉恶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而赵玄珩也说到做到,当日就把陆云舒安排在自己屋中,给门窗落了锁后才离开,又向守门的侍卫叮嘱了几句方离开。
陆云舒脸上的镇定再维持不住,在门前来回踱步,这下是真死定了,三日时间,就算裴绍行有心想救都未必下得了床。
赵玄珩这摆明了要强取豪夺。
这厢陆云舒被带走了,另一厢,司柳几人急得团团转,她们初来乍到,在岭南无甚根基,想要求援也不知该求谁。
裴应淮却是想到了一人,“司柳姐姐,之前阿娘带回来的那个伶人呢?”
司柳一怔,旋即恍然道,“对啊,还有寒影,他会武功,说不定能把小姐救出来,我这就去医馆找他!”
可当她们赶到医馆时,哪里还有人影,整个医馆的人都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大夫和药童都不见了。
阿福冷不动打了个寒战,“司柳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这一路上,就没遇上几个人。”
司柳被他吓得一激灵,不由想到昨晚陆云舒匆忙要走的样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就在这时,医馆里闪过一道人影。
阿福眼疾手快将人拦了下来,定睛一看,正是上回给寒影诊治过的大夫,“大夫,昨晚您接诊了一个病人,就是受了内伤的那个,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大夫连连摆手,“不知道不知道,几位还是尽快离开吧,再不走,就要死在这儿了!”
大夫作势要走,司柳从另一边堵住了他的去路,“大夫,究竟发生何事了?”
大夫左右绕不开他们,只好飞快说道,“就在昨夜,一直镇守禹城的裴大人失踪了,南疆大军现如今就在边境处虎视眈眈,咱们再不走,就等着成为南疆人的刀下亡魂了!”
大夫言尽于此,背起包袱匆匆离去。
转眼到了第三日,是赵玄珩约定的日子。
陆云舒也被关了整整三日,这三日,禹城上下都没有裴绍行的消息。
这日一早,赵玄珩就先换上了喜服,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你等的人,是不会来了。”
陆云舒面无表情,“还有六个时辰。”
“随你,”或许是喜事将近,赵玄珩心情大好,将一只紫檀木托盘搁在案上,“我就是来给你送喜服的,今夜酉时良辰吉日,娘子可莫忘了。”
前两日的平静,已让赵玄珩胜券在握,送完喜服,他便弯下腰凑到陆云舒近前,“今夜,我希望你是笑着来嫁我的。”
陆云舒轻轻转动脖子,眼底一片死灰,又在他的注视下徐徐绽开笑颜,但也只笑了一瞬,便沉下脸,淡淡吐出四个字,“……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