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是很不错。”萧霁月微微笑道,“外祖父的心意,我先领了,不过阿月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倒是没有心情做这等游湖赏花的雅事。”
“哦?阿月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说出来,外祖父去帮你做,小姑娘啊,就应该娇娇软软的养在闺阁里,被人捧在掌心里宠着护着。你阿娘就是这样长大的,你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外祖父心疼得紧,现在你到了我身边,我怎么还忍心再放你去过那种风霜雪雨的日子。”蓉城侯慈爱地笑道,眼睛里满满都是对后辈的爱护。
心疼是真的,爱护是真的,但这也不妨碍他想将她软禁和杀死。
为了登顶皇权宝座,沈家牺牲了那么多儿郎,又何妨再多一个外孙女呢。
萧霁月笑了笑,开口道:“外祖父,咱们就不绕弯子了吧,昨日里该叙的旧,已经叙过了,该吃的饭,也吃了,该喝的酒,也喝了。我尽了孝心,您也享了天伦之乐,这一切都非常好,但它只停留在昨日就好。日子还要往前走,该做的事,还要做,今天,咱们就在公言公吧。”
“怎么个在公言公?”蓉城侯问。
若真是在公言公,敌军主帅独自入营,当然是直接砍了,哪里还容她活下去,就问问孟延礼,他敢不敢一个人到经州来。
你萧霁月敢来,还不是冲着这份血脉亲情,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你敢独自来吗?
现在要在公言公了?分得开吗?
“外祖父带着沈家投靠我,好不好?我肯定能给沈家最好的回报,毕竟我的身上也流着沈家的血嘛,也算是沈氏女儿。”
这一句“沈氏女儿”,如同踩了蓉城侯的尾巴一般,一身老骨头差点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道:“你不是,你姓萧不姓沈。”
“哦,不是就不是吧,外祖父也不用如此疾言厉色啊,您这样,可真是让我伤心。”她以手捧心,仿佛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低落道,“您不认可我,没有关系,这也不耽误您带着沈家投靠我,我还是会给沈家最大的优待。”
“好一个在公言公,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拿走西南四道,拿走沈家男儿两百年拼杀来的基业,你怎么不去抢?”蓉城侯嗤笑道。
“我就是在抢啊,外祖父给不给?”萧霁月淡淡笑道,坐在那里悠闲自然,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从容。
“既然在公言公,不要叫我外祖父,我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外孙女。”蓉城侯骂道。
“好,那我再问一遍,我就是来抢了,沈侯爷给不给?”萧霁月从善如流。
“你既然不是我的外孙女,与沈家没有关系。”蓉城侯冷声威胁道,“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经州?臭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哦,这个啊,咱们来分析一下,我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经州。”萧霁月笑着说,“我是活还是死,其实也不太重要,就是我若是死了,会有人拿着传国玉玺,带着我手下的所有卫道,去投靠孟延礼。”
她接着笑:“让我想想,我手下的兵马是不如朔北和剑南能打,但是我富有天下粮仓,还有经过改良后,最精锐的兵器和甲胄,有云京城,有传国玉玺。若是这些东西,全部给了孟节帅,侯爷觉得沈家军还有胜算吗?”
“你是不是疯了,我们自己人相争,你却要便宜姓孟的,帮助外人来杀自己的母族。”蓉城侯一拍桌子,怒喝道。
“这不是在公言公嘛,侯爷怎么又扯到母族上去了。”萧霁月依旧从容自若,笑道,“您坐下来,咱们慢慢捋,要说亲族关系,我虽然与沈家血脉相连,但也算跟着孟二公子在朔北孟府长大的。这要细细论起来,还要比个生恩大,还是养恩大?我人都死了,拿手里这点东西,还了孟家的养恩,好像也合情合理。”
“说不得,孟延礼还要给我个养女的名分,大骂沈家无情无义,道德沦丧,将独自上门探望外祖父的孝顺姑娘诱杀,然后以此煽动东南诸道兵马,与他一起讨伐沈家,为我报仇。您看,他们不仅拿了好处,还站住了高义,到时候沈家就只有挨打的份。”
“侯爷,我还能走得出经州吗?是不是在考虑,要派人好好将我护送回去?”
蓉城侯道:“你就不怕沈家和孟家联手,先除掉你?”
萧霁月笑道:“那我就去投靠朔北,做不成皇帝,以后还能捞个太子妃,也不算太亏,所以,您能放心地跟孟家联手吗?”
蓉城侯道:“既然可以退而求其次做太子妃,那你带人投靠沈家,以后一样可以做太子妃,又何必闹出这些来,去便宜外人。”
萧霁月:“不,当然不一样,我喜欢孟二公子啊,得不到江山,得个美人,也能聊表欣慰,可不单纯是为了做太子妃。”
“狐狸精。”蓉城侯骂道,“我就说,这个孟家老二没安好心,果然如此。你表哥们也不差。”
“对,是不差,但是表哥像哥哥,爱不起来呀。”
蓉城侯愤愤道:“那等灭了朔北,我给你把他抓来,送给你玩。”
萧霁月笑着把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言的沈兰台,问道:“五表哥,抓得来吗?”
沈兰台干咳一声,回道:“抓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