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公迫第一个飞身上台,问:“人都到齐了吗?我们这边是四个人,郭师兄、从宽、小师妹与我。所用阵型就是冰花刺阵。”
“我们也是四个人。”纪莫邀跟着上了台:“由我三位师弟陆子都、孙望庭、马四革和在下组成声杀天王阵。”
此言一出,剑寨的人面面相觑,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阵。
嫏嬛早上听纪莫邀说的时候,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就你们四个人?葶苈不用上?”
“他们阵中只有四个人,我们没理由上五个人。”
嫏嬛有些犹豫,“但这毕竟是为了我家的东西,葶苈理应参与其中。”
纪莫邀笑了,“只怕他上了,我们胜算大减。”见嫏嬛仍然忧虑,他又补道:“我们四人对天王阵的排布烂熟于心,不必担忧。”
对,不会有事的。
嫏嬛望着已经站在石台之上的七个人,心脏微微抽搐。
单公迫剑指石台边沿,道:“规则很简单,哪一边的人最先跌出石台——哪怕只是脚跟凌空——就算输。”
纪莫邀点头,“公道。”
此时剑寨的弟子们中忽然一阵骚动,未几就见夏语冰披头散发,跃上台来。她脖子上扎着醒目的橙黄色领巾,神色凝重。
温嫏嬛的心突然沉了下来。
单公迫嘀咕起来——“早饭时还是冰冰,怎么突然又……”
“别管了。冰冰变成师兄,我们胜算不是更大么?”郭琰在旁小声道。
白从宽一见夏语冰走近,立刻移步让位,“请师兄布阵。”
夏语冰正色抬头,眉宇间颇有大将之风。她细观面前阵型:虽不知声杀天王是何许人也,但此阵以陆子都为首,马四革与孙望庭为左右两翼,纪莫邀居中为心,乍一看倒真有几分雄鹰展翅的气势。
“了不起。”她细声自语,“冰冻三尺,却伤不了空中族类。以飞鸟之形为阵,着实巧妙。但即便我们伤不了他们,他们又能如何破解我们的阵型呢?就算是利爪猛禽,面对厚重的结冰,也会束手无策吧。难道打算硬碰硬,跟我们比耐力吗?那样比的话,他们舟车劳顿之后,体力不可能胜过我们。”
白从宽见她表情微妙,问:“师兄,准备好了吗?”
夏语冰淡淡答道:“准备万全。”随即拔剑走到陆子都正对面的位置。
葶苈在台下摩拳擦掌,“二姐,如果我也能入阵就好了。就算是做尾巴,也胜过在这旁观啊。”
嫏嬛安抚道:“别怕,你大师兄已成竹在胸。”
正说着,就见郭琰、单公迫与白从宽三人在夏语冰后方站成一线,一致剑指前方。
“啊,子都哥首当其冲。”葶苈道。
嫏嬛只是摇头,但没说明缘由——不错,表面来看,敌阵锋芒首先会迎上陆子都,但事实也许恰恰相反。冰花刺阵应被视为一朵平放的花苞,花开而阵成,剑锋会呈花瓣状往前方突刺。如此一来,四道剑刃甚至能绕过飞鸟的头部,从侧翼杀入天王阵,只要有一个人捅中天王的心脏,整个阵型就会崩溃。
纪莫邀是将自己至于最危险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比试已经开始。冰花刺阵果然名不虚传,开场先是往后方一缩,随即以扇形展开,朝四个方向射出了锋利无比的剑锋。白从宽与单公迫立刻绕过陆子都,分别向两翼上的马四革与孙望庭进发。不出嫏嬛所料,夏语冰与郭琰亦马上忽略陆子都,直取心脏。
“大师兄危险!”葶苈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就在夏语冰与郭琰举剑杀向纪莫邀的时候,陆子都忽然拦在二人身前。“当”一声过后,二人的剑刃交叉,均被陆子都压在恫心剑下,一时竟无法施力。
陆子都是心脏的守护神,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白从宽一看,心中琢磨:昨日见他腼腼腆腆,又不多话,不晓得竟有这般臂力。冰冰也就罢了,但竟然连郭师兄也占不了上风。无度门真是卧虎藏龙。
郭琰修行多年,有些定力,不似单公迫那般七情上面。陆子都之力纵然令人惊讶,但也没打乱他的阵脚——单公迫正与孙望庭单挑,自己此时若露出半分怯意,岂不立刻沦为师弟们的笑柄?他不敢怠慢,立刻压稳底盘,将剑从下方抽出。
陆子都晓得他这个动作,趁对方脱身之前便收剑重出,立即抵上郭琰的锋刃。
郭琰成功吸引陆子都的注意力,立刻朝夏语冰使了个眼色——机会来了!
夏语冰心领神会,挥剑转入陆子都身侧,寻入天王的心脏。
又是“当”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惊呆了。
挡住夏语冰的不是酣战中的陆子都,但也不是一直被护在中心的纪莫邀,竟是片刻之前还牵制住子都的郭琰!
陆子都到底是怎么在与郭琰周旋的同时,准确地计算夏语冰的步伐,又是如何创造出最恰当的时机来引诱郭琰一剑刺空,还顺势替他当下夏语冰的?没有人看得清。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夏语冰的手臂一抖,“啊”地叫了出来。
陆子都不仅是力度,就连反应力也与郭琰旗鼓ᴊsɢ相当,不,也许反应力要更胜郭琰一筹……
实在是太厉害了。
郭琰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自己竟然一剑刺向了师兄,不对,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