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涂州的时候,大师兄也对同生会的人施过同样的掌法。那人一开始也是痛得要死要活的,后来却没事一样地离开了。”
温枸橼盯着地上的车轮印,喃喃自语道:“天知道你师兄还有什么秘密……”
马车进入市镇,周边多了喧闹的人声,嫏嬛才开口小声问道:“一姐不会有事吧?”
纪莫邀见她眉宇间忧郁带怨,便问:“你怪我吗?”
“你别无选择,我不怪你……”
“我也不曾伤她。”
“那就好……”
纪莫邀听出她的犹豫,“你不信我吗?”
嫏嬛忙摇头,“没法亲眼看着一姐平安站起来,始终还是会担心吧?但这不是你的错。”她又咬咬嘴唇,枕在纪莫邀肩上,细声问:“他会一直这样,在背后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吗?我想哭,但我不要在他面前哭。”
纪莫邀听她这么说,心如刀割,“会有机会的……他总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你。”
因为活在监视之下而无法表达真情实感,继而在长久的压抑和伪装下麻木了自己的面孔——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纪莫邀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性格是天生的,但总有像如今这种时候,让他不得不承认纪尤尊对自己的影响。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应该会活成完全不同的人吧?虽然人生无法重来一次,但每次想到那样的可能性,纪莫邀就恨不得将自己锁在漆黑的角落里,独自面对无尽的暗夜,面对人生不属于自己、全凭他人左右所带来的空虚与无助。
今天的纪莫邀,究竟是真正的自己,还是为了自保而堆砌起来的面具?
不经意间,已来到叶芦芝下榻的酒家外。
纪尤尊捂着伤口,迫不及待地钻出马车,还叮嘱道:“你们别走远。”
嫏嬛诧异道:“他这是放我们自由出入吗?”
“不知道他找阿芝是为了什么,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两人于是紧随着纪尤尊进入旅店,见他二话不说便直上二楼一个紧闭的房间,掏出钥匙开锁,随即从内部将门重新锁上。
纪莫邀惊觉不妙,冲到门前,立刻就听到了叶芦芝的声音。
隔着门,什么都听不真切,但叶芦芝怎么可能会是心甘情愿地被锁在一间屋里,等着纪尤尊到来……
而且,钟究图和康檑呢?
“你觉得赵之寅和祝临雕关系好吗?”
转眼已是事后,纪尤尊枕在叶芦芝赤裸的大腿上,一只手饶有兴味地把玩着她的上身,并问了以上的问题。
叶芦芝表情冷漠,两手略带惶恐地拨弄着披散的长发,“你见他们的机会不是比我更多吗?为什么问我?”
“钟究图若是见到我们这样,会不会跟你决裂?”
叶芦芝警觉起来了,“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可是我好奇啊。”
“做什么事都不会问过别人……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变。”
“这是褒奖吗?”
“不是。”
纪尤尊笑道:“我也不想将钟究图扯进来。可我如果要你留下来陪我,他肯定不答应。为达目的,就只能用特殊的手段——”
叶芦芝忙抓住他的手,劝道:“别……我留下来就是了,别伤害他。我有办法让他乖乖离开。”
纪尤尊干笑,“办法?无非就是告诉他,你变心了。但这钟究图是不是一个肯轻易放手的人呢?”
“交给我就行了……”
纪尤尊忍痛坐直身子,一手将叶芦芝拉到两腿之间,道:“当年怎么不见你这么在意祝临雕?”
“祝临雕从未诚心尽丈夫之责,我也就无意恪守妇道。可钟郎不同。”
“你说我儿子像不像我?”
叶芦芝眼中露出鄙夷之色,“令郎是个正人君子。”
“你又有什么资格评判谁是正人君子?”他顿了顿,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赵之寅和祝临雕私下关系好吗?他们在我面前自然是同声同气,但你身在祝家,应该有不同的体会。”
“你为什么会怀疑他们私下关系不好?”
“你别管。告诉我你的想法就行了。”
叶芦芝无可奈何,翻了个身道:“祝临雕不喜欢看到别人分不清他们两个。赵之寅常年在外面替他奔走,偶尔有人将他误认为是祝临雕,那姓祝的就会闷闷不乐。我没见过他当面跟赵之寅有什么不和,但赵之寅在他面前,似乎总是有些气短。”
“怎么说?”
“就是将自己摆得很低,甚至比做弟子的还低。不知道的,还以为赵之寅有什么把柄落在了祝临雕手上呢。”
“你觉得会是什么把柄?”
叶芦芝合上眼,“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赵之寅有过关系吗?”
“没有。”
“为什么?”
叶芦芝生气了,“我看不上他。”
“真的吗?我就不信你没勾引过他,还是说是他没胆?”
“你可能很难理解,但有些人是懂得自控的。”
纪尤尊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有意思。”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又为什么要我留下来陪你?”
“我问你答就行了……如今只是想有个人服侍我养伤,没别的想法。”
“那你伤好之后,就会放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