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的另一边还放着一个小冰箱,中间的小桌上扔着一堆材料,有点乱,入户调查表和脱贫帮扶手册混在一起,银灰色的笔记本屏幕黑着。
吴星走到床边,看清他眉骨和左脸颊上的伤痕,问:“你怎么搞成这样?”
“被打了。”
“我不瞎。”吴星还想着他肋骨,“骨头真断了?”
陈邺皱眉,痛苦道:“你帮我看一下,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疼。”
吴星忐忑,往床边走了一步:“我只看过村里的兽医给牛接骨头,你确定要让我看?”
陈邺翻身趴在床上,好不可怜:“我没跟你开玩笑,真的很疼。”他手背过去,将短袖的下摆往上撩了一截,露出腰身,“你过来看看。”
吴星骑虎难下,又走近一点,伸手抓住他卷起的短袖边缘,两根手指头挑着往上扯了扯,双手附上去顺着他结实的脊背摸了下,除了几块淤青并没有其他异常。
但那淤青在他白皙的背上看着触目惊心,陈邺不黑,脸蛋、胳膊还有手臂都是晒的,一到秋冬又白回来。
她忧心:“还是去医院吧!”
吴星的手在他后背受伤的位置轻轻按了下,她手指凉凉的,又滑嫩,陈邺觉得伤处都不疼了。
他伸手将下巴下面的枕头团了团,把自己垫高:“你再摸摸看骨头有没有错开的地方?”
“有些骨折用手是摸不出来的,我打电话叫 120 还是你找人来送你去医院?”她坚持。
陈邺无奈,回眸看她:“你先给我擦点红花油吧!明天再看怎么样?”
吴星狐疑,“你确定?”
“嗯,我觉得好多了。”他半眯着眼,下巴抵在枕头上,说话能听见牙齿咬合时碰撞出的声音。
吴星怀疑他在装,“红花油在哪里?”
“桌子底下你找找。”
“你确定不要去医院?”她还是担心。
陈邺支支吾吾,“没之前疼了,刚才应该是错气了。”
吴星鼻孔出气,俯下身去找东西,“这活这么危险吗?你还把红花油带在身边。”
“这是第二次。”上次村里有个比他略大几岁的年轻媳妇总来村部找他哭诉说婆家人不好,老公脾气大。结果对方老公怀疑陈邺勾搭他媳妇,有天晚上他加班出来很晚,挨了两闷棍。
第二天,他用村部的广播插播了两条警告,全村的女性同志找他办事尽量电话联系,全村的老少爷们再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下次警局见。
因为这事,他被家里人和王清风嘲笑了很久,也不想跟吴星说。
吴星找到一个红色的玻璃瓶子,拿起来晃了晃,“是这个吗?”上面的纸片已经脱落,看不见字迹。
“嗯。”
“你的毛巾在哪里,我先帮你冷敷一下。”
陈邺下巴指了指门后面,“谢谢!”
吴星有点不习惯从他嘴里听到谢谢,愣了下才去拿毛巾,等她洗了毛巾再回来,床上的人气息均匀,有睡着的迹象。
她过去,虚坐在床边,将毛巾折了下放在陈邺带着淤青的后背。原本眯着眼的陈邺一下子惊醒,嘴里嘶~了一声,“太冰了,你先拿掉帮我暖暖。”
他眼睛半眯着,话音懒洋洋的。
“我怎么暖?”吴星问他。
陈邺拉住她手放到他光裸的后背上,“对,就这样捂一下。”肉体的温度瞬间沾满她掌心,又传送到耳畔。
吴星眉心蹙起,但还是没把手拿下来,捂了一会,她拿掉手用毛巾轻轻擦拭他有伤痕的地方,“我尽量轻点,疼你说。”
“嗯。”
擦了没两分钟,他一脸享受来了句:“好舒服。”
吴星手上没刹住,用了点力,陈邺疼得轻唤了一声,“你弄疼我了。”
吴星实在忍不了:“那你别叫唤,说话正常点。要是被别人听见,还以为......咳咳......就...你忍住,要不就嘴里咬点东西。”
陈邺低低地笑,胸腔震颤,受伤的地方也带动着疼,但是他心情不错,应该是从确保吴星是单身那个瞬间他就是开心的。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一天就知道胡思乱想,我叫你过来是信任你,你不会这会对着我的肉体在流口水吧?”
吴星好想在他背上印一个巴掌,“你闭嘴。”
陈邺趴起来一点,“求你件事行不行?”
“说。”
“我这么趴着特别不舒服,胸口的位置喘不上气。我能不能借你腿枕一下?”他脸上还真带着点憋气后的红晕。
吴星两难,陈邺长长的眼睫垂下:“算了,没事。”
“行行,你怎么躺着舒服就怎么来吧!尽量侧着别压到伤口。”吴星换了个方向坐到陈邺让出的床头,两条白腻的腿在床边吊着。
陈邺冲着她笑了下,躺到吴星腿上。脑袋上的一头软毛磨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他脸靠着她的小腹,她要被热浪席卷了。
吴星手底下的动作放快,往手心倒了点红花油搓热涂到他的伤处。
陈邺背部的肌肉块头不大,但都紧实,肩胛骨的位置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看得吴星喉头有点发痒,手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以前每次欢爱后她很享受两人紧紧相拥时,她脑袋抵在他肩膀上看到的风景。那种炙热的,非对方不可的爱意在那个时刻是最浓烈的,她喜欢一切浓郁的味道,深色的自然以及独一无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