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路非半弯下腰,朝京帝作参拜手势。
京帝深邃的目光落在他那张平静的脸上, 忽然打趣道:“南斗君星是看望寡人的?”
这杨路非从飞升以来, 除了三百年前自己册封他为南斗君星叩拜过自己一次,他倒真没再见过他。
其清寡更是仙界闻名,就连前几日自己惩罚他父亲,他也都未出面求情。
杨路非直起身, 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一丝儒雅的笑容。
“下官此次是前来是有事情禀报。”
京帝闻言高扬起眉梢,他不是不问闲事吗?
“何事。”
京帝边说, 目光也边不着痕迹打量着他。
他才晋升三百年, 现在就已晋升为天人境了,这小子倒真是天道的宠儿。
杨路非却忽然收起脸上的散漫, 扶着衣摆当即跪在地上, :“启禀京帝, 乃是下官本派之事。”
京帝眸底精光一闪, 一副顿时感兴趣地模样。
正棂派已有两百年没有弟子飞升,此事早不是什么秘密事,只是仙界有仙规, 仙人不得插手凡间的事,即便是门派失传, 亦不得出手干扰。
这个规矩,杨路非若是不懂,早在两百年前就出手干扰了,又岂会忍到现在。
此时看来,想必他已经找到合适的理由了。
京帝不动声色地端过仙童递来的温茶,不急不慢品了一口,故作为难,“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是如何进的刑司殿。”
杨路非作辑答道:“回京帝,下官只来请奏您下令彻查玉鉴官。”
京帝指尖一顿。
杨路非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示意自己继续说,才接着说:“先前父亲下凡时,将下官的霜寒剑带了下去,赠予本派第五代掌门人元棂。”
“啪!”
他话刚一说完,就听见玉杯摔桌的声音。
“好一个杨霖渲竟如此大胆,将仙器带至凡间!”
京帝怒目冷哼,“来人啊,将杨霖渲照仙规处置,再关他个半个月!”
殿外跑来一名侍从,得令后又快速跑了出去。
杨路非从始至终神色淡然,仿佛被处置之人不是他爹一般。
反正那老头说现在出来知道真相后,也一定会出去惹事,不如将墨水泼他身上,再关他几日也行。
京帝眯起眼,细细的盯着杨路非,“你接着说。”
杨路非恭敬的供了供手,“是。”
“那霜寒剑本是同我缔结仙根之法器,它刚刚发危急求救给了下官,我便开启通灵,却见本派掌门正在焚符奏帖,但当我赶至玉监司时却被告知并未收到,下官细查问才知,这两百年间确有弟子奏帖,但却一封未至本门弟子手上!”
说话间,还召出从霜寒上传来的映象。
上面清清楚楚看到元棂焚符。
说到最后,杨路非的脸骤然悲愤起来,头重重地叩在地上,“请京帝下令严查此事。”
大殿的气温骤降,一股威震的杀气弥漫在大殿中。
京帝未掌管仙界时,当年可是威震八荒的仙见愁,出了名的杀伐果断,也最恨耍小手段的人。
杨路非跟杨老爹,忍了那么多年,为了就是等一个机遇。
大殿中仙童皆大气不敢乱出。
“让玉鉴司的人给我滚来。”
“是。”
仙童下去后,京帝目光沉幽幽落在依旧跪在地上杨路非。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杨路非心中的小九九,只是令他诧异他能忍这么多年。
倒真沉得住气。
比那个整天尽给自己惹事的逆子强多了。
“起来吧。”
京帝撤下左右仙童后才让他平身。
杨路非洋装着愤恨,却还是谢恩起身。
京帝见状,顿时冷哼一声,“若事实真如你所言,我会还正棂派一个公道。”
杨路非这才收敛起怒气,站直了身子。
不一会,玉鉴司的仙官便匆匆赶来,前前后后共走来十名仙官,十名仙侍。
为首的几名仙官在看见台基下的杨路非时,想起在来的路上,仙侍上报一早杨路非来玉鉴司讨奏令一事。
心底不禁一跳,但此刻在京帝眼皮底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参见京帝。”
众人恭敬叩拜,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声音散落,一直到完全安静下来,也没听到起身二字。
一时搞不清状况的众人只能维持原状,不敢随意乱动。
京帝指尖缓慢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厉色扫向左侧的仙童们。
“今日寡人问话,谁若有半句欺骗的话,就送去拔舌狱。”
闻言,底下众人浑身一抖,狠狠被惊到,只因京帝向来言出必行。
玉鉴司正官见此情形顿时生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低着头踌躇着,又见京帝沉默下去。
不禁壮着胆小心翼翼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神色,询问道:“不知.....玉鉴司所犯何事,还请京帝明示。”
京帝睨了他那双疑惑不解的眼眸,冷冷一笑。
将话锋转向一旁的杨路非,“不妨问问南斗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