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维漫然道:“我不管他是谁,但我不会把我的酒送给一个不懂酒的人。”
林薇:“……”
这话有歧义啊,这事儿得说清楚,到底是说谁不懂酒,这酒和她没关系,她都拒绝了。
“贺先生需要再试一次,能答出来这酒随便你怎么处理。”说着雷维还看了林薇一眼,眼中多少带了一点鄙夷。
哇——
这人什么毛病?简直不能忍。
她刚才还买了那么多的酒,转头就把她当骗酒的看。
傅文帆的这个朋友实在是太不讲究了。再有……傅文帆去哪儿了,这会儿竟然不在。
不然也有个打圆场的人啊,这事儿她是一点都不想参与,和她有什么关系?
贺凯闻言肯定是不愿意,咬死了他们是玩不起,认为雷维就是想赖账。
“多少钱?嗰个人好小气,大不了我买了,”贺凯推开身前的人,“我出钱,你不要再啰嗦了。”
“这和钱无关,”雷维坚持,“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如果你不能满足我的要求,就请离开。”
好主意,林薇拉着胡希文想要趁乱离开。
“你这个不长眼的鬼佬,赖账赖到我们头上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徽州商会贺新的孙子,还想不想在港城混了?”
说得好!好一个反派发言。
林薇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又走了回来。
“这样吧,雷维先生,”林薇微笑着道,“我来替他猜,要是都答对了这酒送我,你给贺先生道歉,猜错了你收回去,贺先生给你道歉。”
雷维冷嗤一声,看向贺凯:“贺先生觉得呢?”
“林小姐你不用——”
“闭嘴!”林薇没好气道,“你要是不同意,你就自己来。”老娘这是为了你爷爷,免得你这么丢人,他知道了心梗,真是不够他丢脸的。
贺凯犹豫地看着林薇,最后答应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这事儿会演变到这一步。
她能站出来为自己出头,这……也算是一种成功吧,算吧……
林薇坐到品酒的长台前,说道:“其实这事儿就应该愿赌服输,你说贺先生买通你的工作人员,这只能算是你个人的托词,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因为雷维先生没有管好自己的员工,捉贼捉赃,没有站在道德高地,却摆出这样的高姿态,未免太霸道了。”
“没错,你凭……”
“你闭嘴!”林薇喝止了那个二五仔。
雷维冷哼一声:“心虚了?你是文帆的朋友我才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不然你们已经被我赶出去了。”
他重新备了三款酒,这次是他亲自动手,没人知道他选的什么。
红、白和香槟各一,他认为这个数量足以让林薇出丑。
事实上,林薇也是暗松了口气,她这也是赶鸭子上架,能少一点尽量少点。
这位贺大少爷能少丢一点脸,也算是还了当初贺老爷子在银行里帮忙说话的人情。
“一个穷讨饭的,懂什么葡萄酒?”人群中传来一声嘲讽,“雷维先生,你这是在暴殄天物。”
“说什么呢?”贺凯不干了,他觉得林薇现在和他是一伙儿的,便对着那人呛声道,“你谁啊,敢在这里跟你爷爷我装X。”
“你装什么少爷啊,什么贺新的孙子?贺新就一个孙子,正在读小学,你算哪门子孙子?”
噗呲……
人群哄笑起来。
“别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吧,是听说贺重锦在外面养了情人。”
“不是说贺家家风清正吗?原来是徒有其名,和那些养姨太太的老匹夫有什么区别?”
贺凯脸色剧烈涨红,气急道:“你特——”
“倒也不必这么说。”林薇也不知道这话题怎么拐到这个上面,只得出声控制局势。
“贬低别人,无非是为了抬高自己,为了凸显自己本地人身份,就骂别人是逃港的,为了彰显自己是婚生子,就骂别人是私生子……雷维先生,你的这些酒还是真找对客人了。”
雷维皱眉:“你什么意思?”
林薇取了一张纸,准备答题:“我在总结我挨骂的原因,能站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但也会分个高低贵贱,处在这个圈子,当你不如人的时候,本能地就会追求平等,就像我觉得我内地人的身份不比人差,我要求平等对待,可当你比人强的时候,就会转而追求一种优越感,就像他觉得港外来的都是要饭的,他的身份更尊贵,当然,这不包括你这样的洋大人,对上你,他想追求的就是平等了……”
这一番言论立时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大家神情各异,但多少都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拿起酒杯,送到鼻端轻轻嗅了一下:“这是人骨子里本能的劣根性,雷维先生要是抓准这种心态,你的酒就能在港城卖得很好,当某些物品成为一种身份象征的时候,或许不用骂人,就可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林薇一心二用,一面说着话,一面轻晃着酒杯,认真地观察着颜色。
年份,产区,香型,三个信息,最好辨别的是香型,闻一闻,品一品,也能知道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