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起弘昼来,他却是听话多了。
四爷看着跪地啼哭不止的弘时,突然想起弘时小时候的一件事来。
那时候弘时大概只有四岁还是五岁的样子,一次他交代的功课弘时没有完成,也是在他跟前哭的是泣不成声,直说自己辜负了他的厚望。
那时候的弘时虽不聪明,却听话懂事。
如今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四爷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伸手就将弘时扶了起来:“弘时,你不知道哪里比不上弘昼是不是?”
“弘昼虽不学无术,冲动易怒,游手好闲……但起码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坏心。”
“你觉得,若换成弘昼是你,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他不会的。”
“他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在别人身上找过错。”
说着,他更是道:“好了,别哭了,回去洗把脸吧。”
他这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冲动易怒的弘昼愣在原地,就这?他十几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差点就被弘时毁于一旦,四爷就这样走了?
可他犹豫几分,却没有追上前去。
别说他从四爷面上看到了悲痛的神色,就四爷这背影看着都挺叫人难受的。
他啊,就不要在四爷的伤口上撒盐了。
弘昼看着仍站在原地,啜泣不止的弘时,忍不住道:“三哥,你知道为什么皇玛法也好,还是阿玛也好,为什么都喜欢我,不喜欢你吗?”
这个问题萦绕弘时心中多年,他连眼泪都忘了掉,呆呆看着弘昼。
弘昼一字一顿道:“因为三哥你不光蠢,还坏,更是毫不自知。”
“你觉得你毁了我的名声,害我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以后皇玛法和阿玛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呵,真是天真。”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人心都是相互的,你有没有想过今日我与郭格格一事宣扬出去,丢的不仅是我的脸,更是阿玛的脸面,太子府的脸面,皇玛法的脸面,乃至于整个皇家的脸面。”
“你没有想过。”
“从始至终,你想的只有自己。”
“阿玛和皇玛法他们目光如炬,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一个人,阿玛和红光玛法他们怎么会重视你?”
弘时呆若木鸡。
弘昼却是嫌再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带着小豆子与小成子转身就走。
一路上,小豆子是愤愤不平:“……有道是血浓于水,三阿哥与您还是亲兄弟了,怎么能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
“可这件事,难道太子爷打算就这样算了?不是,您说太子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您要不要求到太子爷跟前,要太子爷还您一个公道?”
弘昼虽也觉得奇怪,却还是道:“算了吧。”
“若阿玛不提这事,我不会去他跟前提的,不是我想要放过三哥,而是不想叫阿玛伤心。”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我会将今日之事还回去的。”
他怎么想都觉得今日这一幕是滑稽的很。
甚至于今日四爷没责罚弘时,他也不觉得伤心,只看向跟在他身侧仍一脸委屈的小成子,拍拍小成子的肩膀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委屈你了。”
“我听哥哥说你很喜欢吃鸡腿是不是?这样吧,从今往后我给你每顿饭都加个鸡腿好不好?”
小成子回想方才郭格格对自己狂追不舍一事仍是心有余悸,只怕到了夜里都会噩梦连连。
他却是摇摇头,忙道:“五阿哥您看得起奴才是奴才的福气。”
“况且今日您都与奴才说了,可能事情有些棘手,是奴才自己答应下来的……”
便是他沉着稳重,可话说到最后还是有几分哽咽。
这事儿哪里是有点棘手?
分明是非常棘手!
谁想得到他一个小太监居然还有差点失身的这一日?更是要被太子爷的侍妾抢占了!
可到了用晚点的时候,小成子碗里还是多了两个鸡腿。
一个炸的。
一个卤的。
小成子吃鸡腿时是心酸又委屈,觉得这两个鸡腿着实是来之不易。
就像弘昼所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四爷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很快太子府上下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耿侧福晋也是其中一个。
便是耿侧福晋好脾气,可听闻这事儿后却气的浑身发抖,甚至砸了一套她最喜欢的茶盅:“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哪里有人会这样对自己弟弟下手的?”
说着,她竟要去找四爷理论,更是道:“太子爷贵为储君,替皇上掌管天下事,人人都道太子爷公正严明,怎么到了自己家里的事儿就这样糊涂起来?”
“如今太子爷连郭氏都发落了,为何却要包庇三阿哥?”
弘昼惊呆了。
看样子为母则刚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