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站直身子,迅速地打量了顺治一眼,随即垂眸,语含关切道:“这天寒地冷的,皇上您别冻着了。”
顺治朝她走近了一步,喃喃道:“朕终于见到你了。”
董鄂氏见他如此,慌忙后退一步,低声道:“皇上,这里是御花园。”
顺治回神,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们都先退下,朕与……都尉福晋有话要说。”
董鄂氏的侍女心下虽觉得不妥,但皇上开口,她自然不敢忤逆,只好跟在吴良辅身后走远。
等到只剩下顺治和董鄂氏时,顺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激荡,几步近前,将董鄂氏的手抓进自己手心。
董鄂氏发出一声惊呼,一边挣扎一边慌忙道:“皇上,御花园人多眼杂,您……”
“你放心,有吴良辅在,不会有人来这的。”
董鄂氏闻言,渐渐安静下来。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顺治一瞬不瞬地打量她,哑着嗓子道:“朕夜夜都能梦见与你相见的画面,你跟朕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董鄂氏抿了抿唇,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似要烧起来。
她又何尝不是日思夜想的想见他一面呢,只是他们的身份悬殊,能远远地见上一面,她就满足了。
两人此刻的情景若是被别人看到,于谁都不是好事。
董鄂氏回神,冷静道:“皇上,我是您御前侍卫的福晋,您这样,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于皇上的名声怕是不妥。”
顺治突然笑了笑,非但没放开董鄂氏,反倒一用力,将董鄂氏拉进怀里。
他戏谑道:“你若担心朕的名声,你就不应该和朕诗书传情……”
这话说的董鄂氏顿时羞红了脸,沉默半晌后,只静静地依偎在顺治怀里。
顺治双手用力,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埋首董鄂氏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暗哑:“朕好想你能日日陪伴在朕的身边。”
话音落了没多久,怀里的人突然低声啜泣起来,顺治心口一疼,连忙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流眼泪了?”
董鄂氏梨花带雨,压抑着哭声道:“皇上的这个希望,亦是臣妇的希望,只是皇上与我身份悬殊,这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顺治用拇指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郑重道:“你且安心,朕会想办法的。”
两人之后又在空无一人的御花园里情意绵绵了许久,董鄂氏这匆忙才离开。
既然已经见了一面,顺治便再也无法满足于只是同她诗书传情,于是开了年后,他便频繁地前往南苑和瀛台小住,实则只是为了能再见她一眼。
碍于两人的身份,要见一面其实并不容易,顺治每次都是派了人秘密接她过来,他自恃无人察觉,就连傅达理都被他支到了别处办差,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还是被皇额娘发现了。
眼见顺治也不辩驳,只静静地坐着,面上洋溢着神往的笑容,庄太后越发恼怒,她用力一拍案桌,厉声道:“哀家在问你话呢!”
顺治从回忆里回神,淡淡道:“额娘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让儿子说什么?”
“你……”庄太后气急,被他一句话顶的一时语塞,好半晌才无奈道:“整个天下都是大清的,你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就看上了一个臣子的福晋?”
顺治嗤笑一声道:“天下女子虽多,可都是些庸脂俗粉,空有一副美貌架子,内里空空如也,跟这样的女人说话,儿子觉得累得慌。”
庄太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简直无语了:“哀家就不信,满天下未婚女子那么多,就再也找不出一个通晓诗书之人,哀家看你是鬼迷心窍,只想跟个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
庄太后说这话可谓是刺耳,然而顺治仍旧一副淡然神色,不紧不慢地道:“额娘果然神通,那也不用儿子再多言了。”
“哀家不许你接她进宫!”庄太后有些面红耳赤,嗓音沉沉。
顺治轻笑一声,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好奇表情:“为何呢?”
庄太后道:“哀家不是说了吗,她是有夫之妇!”
“皇额娘,您让儿子纳孔四贞为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既然已过了三媒六聘的婚事在皇额娘眼里算不得什么,有夫之妇也严重不到哪儿去,想必皇额娘应是能接受的。”
庄太后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拿自己说过的话来堵她。
怪不得他会同意纳孔四贞为妃,合着都是为了给他自己的荒唐行径铺路。
庄太后心情沉重,放软了语气道:“福临,你听额娘的话,董鄂氏你不能沾染,你若是喜欢董鄂氏家族的女儿,尽可以从她们家族再挑选一个进来。”
“可儿子只想要她一人。”
“可你想过后果吗?身为帝王,夺臣妻,你会被后世骂死的。”庄太后苦口婆心地道。
顺治道:“儿子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且,儿臣百年身后之事,儿臣不在乎。”
庄太后心痛道:“你心意已决了吗?”
顺治定定瞧着庄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儿臣心意已决,谁都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