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众目睽睽之下,秦致一袭月牙白的长袍从府门处走进来,纵四旬年经,长相却是温雅,叫人过目不忘。
堂上,萧彦刚想开口,却被鹤玉婉抢先,“相信秦公子大家并不陌生,那就请秦公子说说,天武四十年,他与贤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堂内,周帝一直阖起的龙目微微睁开,眼底迸射凛冽寒意。
过往与贤妃的恩爱早已不再,可不代表,他能容忍贤妃与别的男人有过什么。
彼时找到秦致,他想坐实贤妃与人私通生下孽种,否定萧臣,可真当秦致承认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作为男人的尊严,将贤妃在心里狠狠的诅咒谩骂。
身侧,李世安感受到那份隐忍的龙威,不由低下头。
宋相言被其按在后堂,心焦的不行,“皇上,微臣……”
“你就给朕坐在这里!”周帝恼恨低吼。
宋相言一时不敢触怒龙颜,只得乖乖听着前堂情况。
堂上,秦致未向萧彦施礼,也没看向鹤玉婉,而是走到萧臣面前,“我与你母妃自幼……青梅竹马。”
萧臣冷冷看向秦致,沉默不语。
秦致则看着长相有几分与贤妃相似的萧臣,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转身时,目光扫过通向后堂的通道。
他知道,那个人在听。
“秦公子,敢做就要敢当,你也不想贤妃九泉之下看到你唯唯诺诺的样子吧?”鹤玉婉催促道。
秦致瞧了眼鹤玉婉,又扫过公堂,“怎么苏玄璟没来?”
听到这个名字,鹤玉婉脸色骤变。
秦致随后看向萧彦,“我与程芷姑娘的确青梅竹马,还记得我们初相识的时候……”
公案上,萧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直了直身子。
鹤玉婉不以为然,“秦公子可否长话短说?”
“或者不说?”秦致挑起眉梢。
鹤玉婉纵有不满,却也不再多言。
秦致重新看向堂前,“初相识的时候,我五岁,那会儿刚被继母偷偷用针扎在腋下,记不清她扎了多少下,反正很疼。”
这个开头属实叫人不敢相信,毕竟秦府是葵郡有名的书香门第,秦致又是名满江南的才子,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悲惨的童年?
“我被继母收拾完,便跑到葵郡后山的桃花林里偷偷的哭。”
秦致回想起往日痛苦经历,脸上却是异常的平静,“正难过时,有个小女孩握着一颗糖果站在我面前。”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你小点儿声!
这个故事很长,秦致却没有忽略他与程芷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他告诉在场所有人,他被继母虐待的遭遇由始至终只有程芷一个人知道,“程芷想把事情告诉我父亲,我劝她不要,因为父亲不会相信她的话。”
“继母也是远近闻名的名门闺秀,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秦致在说这些的时候,眼底流露出淡淡的鄙夷。
“你与贤妃,日久生情?”鹤玉婉引导着问道。
秦致瞥了她一眼,“一见钟情。”
“我至今仍记得程芷递给我糖果时说的第一句话,她说糖果很甜,我却觉得最甜的是桃花林下那抹纯真的微笑。”秦致说着话,唇角微微勾起,“我喜欢她,从小到大。”
除了萧彦,堂上的人没心情听故事。
倒是后堂周帝,眼中越发阴寒。
“我以为只要我变得足够优秀,就能求娶程芷为妻,直到她去了皇城……”
秦致苦笑,“我还没有来得及名满天下,便听到她要入宫为妃的消息。”
“我不甘心!你们叫我如何甘心!”秦致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接下来的事你们差不多都清楚,我来了皇城。”
"在此之前,我须向各位解释,当日程芷身边丫鬟桃芯跟周嬷嬷说的话,半真半假,她二人说我与程芷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是真,说吾父有意撮合我们也是真,时时腻在一起倒也没说错,至于写情诗,那是她们读书太少,想的太多。"
“还有一夜未归,确有其事,那是因为那夜继母欲将我送到一个大户的公子私宅里被他糟蹋,父亲当时不在葵郡,我哭天无路,求地无门,只得叫人去找程芷。
那夜,我杀了人。”
堂上无人开口,秦致便说起他与贤妃在皇城的第一面。
“初入皇城,我不知她在宫中可有心腹,于是花重金叫人将一个极不起眼的物件交到她手里,是个金豆子。”
没有人追问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将金豆子交到贤妃手里的,这不是重点。
“那粒金豆子是程芷卖了她所有首饰后偷偷给我的……”
“她想与你私奔?”鹤玉婉根本没有听故事的心,言词犀利道。
秦致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鹤玉婉,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变成这样,“她想救我脱离苦海。”
“像那样的金豆子有五十粒,我只收下一粒。”秦致告诉在场所有人,“那粒金豆子是空的,我在里面藏了我当时在皇城的住址。”
“然而我没有等来她。”秦致轻轻叹了口气,“我见到的是之前在公堂上出现的沈嬷嬷,那个曾给程芷下毒,诬陷她假孕的毒妇。”
说到沈嬷嬷,堂上的人都知道,那个毒妇永远都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