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要些什么?”小二见他气质不凡,殷勤地过来问道。
“酒。”顾陵道,想起上回他因为喝了酒,和姜嬛闹别扭的事,又有些迟疑。可如今,她都不肯见他,怕是他喝死了,姜嬛也不过只同当年死了只鹦鹉那般难过。
反正他与那只鹦鹉又有何不同?不过只是个供人消遣的玩意。
想到这,顾陵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提高了音量道:“酒,有多少上多少。”
“好咧!”
店小二见来了个阔气的主顾,高兴得笑不拢嘴,一边上酒一边道:“咱这虽是新开的店,酿酒的师傅手艺却是一等一的好,这三壶酒,皆是师傅的拿手绝艺,保管客官满意。”
顾陵也不管他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银子,直接扔给了店小二,拨出酒塞,也不用杯,直接就着壶喝了起来。
店小二见他出手如此阔气,笑得更加殷勤:“客官要不要再吃点小菜。”
顾陵吞下了一口烈酒,又丢了一个银子给他:“只给我上酒,不要烦我。”
店小二更加高兴了,没想到还有人给“闭口费”的,把两枚银子揣到了兜里,端着盘子笑嘻嘻地走了。
他的笑,却让顾陵觉得自己格外可悲。
两壶酒下肚,腹中一团热,人却有些飘忽了。
他上一回喝的是姜府里的酒,倒不会这么容易醉,可见这家店虽小,酒却烈。
顾陵以手撑额,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闪现出了许许多多他与姜嬛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哪怕她总让他伤心,但他此生的欢乐却全系于她一人身上。
他想起了在山上那段岁月,他总喜欢躺在山头看漫天云卷云舒,直至风消云散。
老人站在他身后,对他道:“人生际遇,就同这云,散散聚聚,本是无常。”
他于许多事上,都看得轻淡,豁达。唯独在“情”上,却时常觉得自己偏执得像变了另一个人,姜嬛无意间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决定他的悲喜生死。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或许他该学着如何去放下,如何不那么在乎她。
“辚辚辚。”
有马车缓缓地自酒店门外驶过。微风袭来,自马车上流淌出来的香味混着酒香似有似无地扑入了鼻中。
酒店里的顾客闻到这香气,全都停下了酒杯,好奇地往店外望去,唯有顾陵,只自顾自地饮酒。
马车停下。
不一会,自马车上走下了一位衣着打扮十分讲究,杏脸桃腮的姑娘。
就在大家以为这气质不俗的姑娘就是马车的主人时,那姑娘却径直走到了顾陵身旁,彬彬有礼道:“公子独饮,未免寂寥,我家主子想请公子到府上喝一杯。”
第33章
众人听她这么说,才知这姑娘竟是个丫鬟,丫鬟都如此清丽不俗,马车里的主子想必更是不凡。
顾陵正想着姜嬛,忽而被人打断,心里十分窝火。抬起朦胧的醉眼,往外瞥去,只见店外停了辆装饰十分华丽的大马车,车头和车尾皆伫着两名骑马佩刀的侍卫。
微风轻拂,掀起薄粉色的帘幔,隐隐可见吹弹可破的肌肤和半抹娇艳的红唇。
虽见不到整张脸,但只凭着那半抹红唇,也能让人猜想到,坐在马车里的女子是何等高贵明艳。
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傲气,着实令人不悦。
临城还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女子,看这群人的装束,倒似是从京城里来的。
顾陵闯荡江湖时,曾听人说过,京城中有几位守寡的贵妇很是风流,养面首收男宠是常有的事。
有些男子,为攀附上这条高枝,便会精心打扮,在贵人经过的街道上,做出等等风流姿势,好博得贵人青睐,成为入幕之宾。
莫不是,他因为情伤在此醉酒,反倒令人觉得他有意卖弄什么风情,想做什么入幕之宾。
可笑!可笑至极!!!
丫鬟见顾陵迟迟不动,脸上还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又做了个手势,正色道:“公子请吧!”
“本公子若不去呢?”
若是平日,他处于清醒的状态,隐隐猜测到对方的来头,是能避就避,绝不会选择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的。
可如今酒劲上来,他又怪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打扰了他想姜嬛,便有些任性了。
那丫鬟想必不是第一回 遇见这种事,稍稍退后了一步,便朝立在马车前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护卫见状,立即飞身上来,左右挟持住了他的肩膀。
有趣,原来他们明邀不得,便会变成明抢。
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此霸道蛮横的女子,他非得教训教训她,教教她怎么做人才是。
因顾陵没有带剑,又因饮了酒,手脚乏力,那两名护卫见他没有抵抗,只当他是没有武功的,便放心地携着他飞身上了马车,又把他推进了马车内。
马车内的香气自是比外边更加浓郁。顾陵就势倒在地上,发觉这马车车底铺了细密柔软的羊毛毡,车内十分宽阔,便是坐上十个人也绰绰有余。
马车又慢慢行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