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不知为何有些复杂,但口中却不忘解释她的疑惑:“先帝在时,我曾随他来过春山。”
哦, 原来是这样。
钟毓闻言, 了然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知道春山只有这一家客栈。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美人老板娘轻飘飘瞥了一眼岑鸢,见他面上神色淡淡, 便知这人又想起当年发生的那件事了。
“这样吧,”她猝不及防地伸手摸了一把钟毓的脸, 看到妙人儿被自己惊地浑身一颤后满意地收回了手,然后笑眯眯道, “你看天色已晚, 我与岑大人又是旧相识。”
“要不然你们几位先坐着, 我去后厨亲自炒两个菜, 再热壶酒,便算是替你们接风洗尘了。”
岑鸢的目光早在她伸手摸钟毓脸的时候挪了过来,此时见身侧人双目瞪地溜圆, 以为她是被人吓到了。
他看了片刻,没说好与不好, 反倒直接抬腿走向方才店小二收拾好的桌子。
只是路过老板娘的时候,似警告般的丢下一句话:“金妙仪,你收敛点。”
却不想钟毓听见岑鸢口中的名字, 两眼倏地变亮。
她没跟着岑鸢往桌那边去,反而挪吧挪吧蹭到金妙仪跟前,咬耳朵似地悄悄在人耳边说:“姐姐, 你名字真好听。”
“真的吗?”金妙仪见她踮着脚尖凑在自己耳边,便侧了侧身子好让她舒服些, “小美人你可是第一个说我名字好听的。”
钟毓看着近在咫尺的粉面雪腮,目光都直了。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不要太放肆,嘴上却忍不住诚实道:“真的呀!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了!”
你身上好香,好想和你贴贴!
闻着鼻尖传来的幽幽芳香,钟毓下意识又往金妙仪身边蹭了蹭——
姐姐手也好软,好想再摸摸再摸摸!
金妙仪眼光多毒,哪能儿看不出身边的妙人儿心中所想。
却还不等再说话,余光就见一个身影闪过。
下一刻,紧紧贴着自己的人儿就被拎到了一边。
岑鸢皱眉看着手里十分不悦扭着身子的钟毓,口中的话却是对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金妙仪所说:“我这夫人有些不知分寸,方才如有冲撞,还请金老板见谅。”
瞧瞧瞧瞧!
不就是贴在一起说了两句话嘛,这人便像打翻了醋缸子一般浑身泛着醋味儿。
倘若叫旁的什么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专勾别人新媳妇儿的白面小生呢。
金妙仪看着被拎走的钟毓死死瞪着岑鸢的那副小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好了,不闹了。”她直起身子朗声说道,“福临,今日要招待贵客,替我将老八样准备好。”
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上楼台阶处收拾茶叶的福临应声。
只见瘦瘦小小的人影一闪而过,通往后厨门上挂着的白布角飘了飘。
“她先前受了伤,你看着随便做些便好。”岑鸢扫了一眼金妙仪,然后捏着钟毓的后脖领,将人往桌边带,“岑二带了参,还要麻烦你熬汤的时候加些。”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金妙仪笑着看了一眼岑鸢手里的人,面上笑着心里却有些犯嘀咕:岑鸢心上什么时候装了这么个小美人了?
眼见着钟毓想挣脱岑鸢的手却挣不开,金妙仪丢下一句“岑大人,你手上轻些,别摔了你心上人”便扭头随岑二出去取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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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金妙仪指挥着福临将热腾腾的菜都摆好后,钟毓才从方才她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所以长得漂亮的人往往眼神都不好使。
钟毓心里冷不丁蹦出这句话,要不然金妙仪这是从哪儿看出来自己是岑鸢的心上人的?
她这般想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偏了偏。
看到那人冷淡如常的侧脸后,钟毓又挪回了视线。
“所以你们此次路过春山关,是因为要去凉州城?”
早在方才跟着岑二出去取参的时候,金妙仪便知道了一行人的目的,她同岑鸢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丝毫不避讳,摆好了菜便拉过一个板凳坐在岑二旁边。
岑鸢闻言,淡淡“嗯”了一句。
谁料金妙仪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她看也没看岑鸢,反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甜米糕放到钟毓碗里,笑眯眯看着她说道:“我听卿云说你喜欢吃甜的,便做了甜米糕。”
她眼神示意钟毓尝尝:“这米是用茶水泡过的,不像别的米糕发腻。”
“你若是喜欢吃,回头我写了做法交给岑鸢,让他闲了给你做。”
钟毓没管金妙仪要将做法交给谁,虽然晌午吃过干粮,可经过一下午的舟车劳顿,此刻肚里早已空空。
看见金妙仪摆了这么一桌子菜,又见所有人都已落座,钟毓想都没想便执起筷子率先夹了甜米糕放进嘴里。
一旁的岑鸢见人埋头苦吃,将独供给她的参汤往近推了推:“别光顾着吃,喝些汤。”
谁料钟毓丝毫顾不上岑鸢的话,她只吃了一口便眼露喜色:“果真是用茶水泡过,一点儿都不腻,反倒有股淡淡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