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邈抬眼看着铃兰,想起今日午后铃兰恐惧的模样。
“你今儿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以后这等秽气事不要再叫上你?”
铃兰转了转眼珠,好像她的确是这么强调过,但那时她并没想到自己的绣袋在外面丢失。
为了找回绣袋,她不得不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咽,说道:“瞎说的,你可不能当真。我是裴公派来专门侍奉你的丫鬟,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既然如此,那明日你便跟过来吧。”元邈听她言辞恳切,便应了她的请求,虽然他也不理解这女子怎么做到又害怕又非要跟去现场。
大概是追求刺激?
铃兰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此时她有些困倦,与元邈道别过后便要转身离去,却听到元邈忽然叫住她。
刚转过身子,她见有东西朝着她手中飞来,低头看了看手心。她丢失的绣袋,竟回到自己身边。
“这是你的?”元邈问道。
铃兰怀疑自己看错了,打开绣袋瞧了瞧绣袋里面装着的东西,是四分之一完整的玉佩,和一堆玉石碎渣。
这的确是她丢失的绣袋。
“谢谢.......”她由衷地感激,抬头却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铃兰娘子?或者该问一句,你到底是谁?”他总算说出了连日来的猜测,默默观察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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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一个历史bug.后面我查了资料,元稹他家在长安有房,所以元家一群人都住在长安(这里为了男女主发展,我写的是元稹和元邈没有住在一起,按照古代的人做法,他们两人是同姓同宗,应该住在一处)
顺便帮元邈的堂兄元稹辟谣一下,互联网传播说他前老丈人韦夏卿为了照顾他们两口子,搬到洛阳接济他们,这个应该是误传。
元稹的工作是直接面对皇帝的,工作地点是在长安。韦夏卿和韦丛住在洛阳,长安到洛阳在过去通勤时间是一两天,用现在的标准衡量,差不多等于坐飞机从纽约到北京。元稹住洛阳的话应该来不及每天上班打卡。
元稹在长安有套祖传的房。所以他应该多数情况下是和他妈住在长安。韦丛当年可能没跟着他住长安,婚后仍住在娘家。元稹和韦丛等于婚后两地分居,只是偶尔会去洛阳,并非长期借住。
第8章 密室的线
面对元邈的质问,铃兰沉默了。难道元邈已经察觉她借原身壳子还魂的事?但这不应该啊。
与原身相处数年的桑雯娘子都不知这壳子里换了条魂,她与元邈相处只短短解除数日,怎么可能会知道。
铃兰翻阅脑海中关于元邈的记忆,就只有他狠心拒绝那傻丫头的片段,他应该不大会注意她的存在,除了那一次告白。
但事无绝对,天知道元邈对原身的事了解多少,她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铃兰东拉西扯,试图转移话题,但显然元邈并不打算被她糊弄过去。
“你不是铃兰。”元邈语气十分肯定。
“怎会?”铃兰心虚至极,表面仍倘佯着笑。
她若自曝是穿越者的话,左右逃不开两种命运,一是死,二是被当做稀罕物件送入皇宫,成为宫内供贵人们赏玩得笼中之雀。
因此,她决计不能承认自己的来历。
铃兰指了指自己的脸,以半真半假的语气戏谑:“对咯,我不是铃兰,过去的铃兰已经死了,现在是钮钴禄铃兰。”
说完这话后,她眼睛瞄着元邈,观察他的反应,
元邈见铃兰仍死鸭子嘴硬,看了眼方才递给铃兰的绣袋。
这绣袋做工精致,里装的是一堆玉石碎片和玉石粉末。
他伸手从里面掏出其中一片,边把玩边问道:“你可真不小心,失散父母留下贴身佩玉,竟碎成这等样子。”
“你又知道了?”她从他手里抢过碎玉,狠瞪了他一眼,没忍住吐槽:“知道你和崔娘当初关系好,连我身世事都说给你听了,别再卖弄了。”
元邈随即一笑,“她岂会同我说你的事?她连你的名字都避讳提起。”
见铃兰脸上作不信的神情,他附上补充:“士籍女子沦落到高门为奴有两种常见原因。”
“第一种,家里穷困潦倒,但从你的手指判断,至今未有中断学琴的经历,原生家族始终殷实。”
“第二种,生父亡故,和承家的嫡长子关系交恶。可看你的玉佩成色,不像是母族地位低微。再说若要报复你,不如发卖到乐坊。以你的容貌和琴艺,悉心栽培后还能卖个好价钱。”
后半句把铃兰吓到脸白,她呆立片刻,忽道:“你大概想发卖我到乐坊,不然也不会突然冒出这等话。”
元邈没吭声。
如铃兰所言,是有人曾放话要卖掉铃兰,但说出此话之人并非是他。
自桑雯的父亲去世后,崔家失去重要收入来源,只得变卖家当和奴仆,像铃兰这等痴丫头便在姨母崔夫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元邈没有打算告诉铃兰,这事是崔家的私事。他这外人插嘴,倒像是在挑拨离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现在这铃兰如今已经住进他家,有他在的话,应该不会被人随意发卖。
他沉默着没有回话。
铃兰先前是怀疑,看他反应像是坐实了她的猜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行,表亲是亲,堂亲不是亲,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