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打听到有一位书生家中有一套是当年银匠打制时的次品。”
“所以你去了全兴楼?”赵笙笛突然问。
方星离点了点头:“到了那里,寻到了仇公子,才得知他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当年仇大人受我爷爷所托,保存这套次品。”
“你爷爷是先太子的专属太医方慎?”萧元河突然问。
他小时候在东宫见过方慎用银针给先太子针炙,在先太子病重那段时间,方慎身边跟着一个小药童,难怪他觉得方星离眼熟,小时候他们见过面。
“正是。”
得到确认,就连赵笙笛也震惊了,心思一转,很快就明白,这事恐怕不那么简单。
房中突然沉默,许久之后,方星离接着往下说:“当时仇公子与几位好友正在饮茶,其中一位离我最近,怀里抱着一个很美的姑娘。那姑娘见我们要谈事情就去端来几杯酒,在坐的几位公子饮酒之后有些醉意癫狂起来,起了争执,仇公子和我上前劝阻,不知道谁突然捅了他一刀,那姑娘一声尖叫,大家都清醒过来,而我侧是头阴阴沉沉的,手上拿着那把带血的匕首。”
“但是仇公子是从二楼栏杆跌下,还撞翻了围栏。”萧元河提醒。
赵笙笛也看过卷宗,在场人笔录都有记载,“没有人提过姑娘尖叫。”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怎么会这么多人都听不到尖叫声,要么声音很小,要么有别的什么事情吸引,难道是说书先生?
“当时场面有些混乱,有一人没酒醒,他发了狂,将仇公子踢下了楼。”
“那几位公子你可认识?”赵笙笛赶在萧元河开口前发问。
方星离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以前从未见过。”
赵笙笛又接着说:“我问过仇家的下人,当时仇公子是陪母亲和妻子趁着中秋将近出门采买节礼,并非出门会客,当时路上遇到有人打招呼,说是有人要在全兴楼邀他看博叶归的字画。你见他时,桌上可有字画。”
“没有。”
“也没有别的东西?他不起疑心?”萧元河插话。
方星离想了想:“桌上有个扁平的紫檀木盒子。我到的时候,其中一人将盒子往仇公子面前推,仇公子看起来很惊喜,伸手捧起盒子欣赏,想打开观赏,那人却阻止了他,后来,仇公子因为要与我说话,把盒子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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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捕快当时并没有在楼上发现这个盒子。”赵笙笛皱眉。
萧元河转头看他:“当时人多混乱,就是有人趁乱带走了。”
“只能请王妃来了。”赵笙笛看了看萧元河,“京兆府和四皇子的笔录都没有那个盒子,也没有与仇公子喝茶的人。事后他们可能会说当时注意力都在凶手身上没看见。”
“你觉得是在京兆府手上还是四皇子手上?”萧元河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撑在窗台上往外望了一眼,伸手将破窗关上。
“大约是京兆府。”
方星离抬起手,在枕边摸索出佛珠,“在他们将我送到四皇子手上时,有个人看到我手上的佛珠,绑我双手时没绑太紧。”
“佛珠不是在四皇子手上吗?”萧元河还记得当时在宫门边上,谢湛故意让他看佛珠串。
“我的佛珠是放在药箱里的,四皇子来了之后,有个人将佛珠还给我了。”
萧元河与赵笙笛对视一眼,“京兆府里绑你双手的那个?”
这人动作也真够快的,先是从谢湛手上偷了佛珠,又在后来绑方星离的时候瞬间让他知道是因为佛珠。
“对。”
“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四十上下,留大胡子,左眼角下有颗黑色小痣,虎口有厚茧。”
虽然他当时晕晕沉沉的,人的样子还是看清了。萧元河与赵笙笛隐入更大的迷茫之中。方星离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事情十分离奇,他接着道:“四皇子的人将我押出城,说是捉拿同党,那些人里,没有我认识的,最初在全兴楼将我接走的人也全部在京西大营巡检兵出来的时候散开了,由另一批人将我带走,这次没有囚车,我身上的架锁也取了下来。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跳进河里。”
*
得月斋今天很热闹,到处都是出门夜游的官家女眷,太阳西斜之后,楼里亮起精致的宫灯令得女眷们纷纷惊叹,两排长廊挤满观灯人。
卫娴和迟兰嫣也在人群中,她们刚刚品尝了又香又酥的月饼,这时候手中提着莲花灯在长廊观灯消食。丫鬟们轻轻隔开人群,引她们往楼后走。
月光很亮,楼后人少些,后院的桂花树很高大,花香扑鼻,秋夜静谧,只有前院传来隐约的惊叹,夏福在远处拐角朝她们招手。
“王爷呢?”卫娴皱眉,她们都逛这么久了,萧元河怎么还没谈完公事?这么晚了怎么去见方神医?
夏福躬着身子,圆脸带着讪笑:“主子请王妃和赵夫人前去赏月。”
迟兰嫣与嫌娴面面相觑。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月亮是真的好看,但是地方也是真的破,夏福在前面挥了挥袍袖,拂走一片灰尘。她看到了房里等着她们的三个人,还有端着热茶出来招呼的老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