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着月光漫步,迟兰嫣频频回头,看到萧元河轻轻摇醒卫娴,并没有将她送进马车,而是揽着她的腰进了得月斋。
“我不想吃点心。”卫娴望着得月斋里面各式精致点心变成一大团五颜六色的大饼,心里焦躁,莫名委屈起来。
萧元河怎么还不回去?她都快困死了,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睛疼。
“瞧你,刚才赏月非要盯着月亮看,眼睛疼了吧?我给你找些菊花水来。”
萧元河冲店里的伙计大呼小叫:“别愣着,赶紧把菊花水端来。”
这会儿正是菊花盛开时节,菊花水倒是容易找,他将卫娴放在椅子上,亲自用帕子沾水贴着她的眼皮。
他听说她患有轻微的眼疾,这会儿怕是眼疾发作。
萧元河用温热的菊花水揉湿巾帕拧干敷在她眼睛上,温声问:“感觉好一点了吗?疼不疼?”
“嗯。”卫娴软软地应了一声。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微微有些烫,“喝点水。”
有人赶紧捧上温茶水。
得月斋还有些客人在,见他如此精心照顾卫娴,都小声嘀咕,这王爷还挺会照顾人的。
尽圆在后院等了许久不见她回来,正着急,得知他们在前院,赶紧飞奔过来,看到卫娴虚弱地坐在椅子上,额上搭着一块湿热的巾帕。
“王妃,你怎么了?是眼睛疼吗?”
她赶紧取出随身带着的药瓶,被卫娴按住,“没事,现在好多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王妃好久没有眼疾发作了,发作的时候会看不清东西,还会浑身发烫,需要药浴。
王爷也真是的,把王妃带到哪里去了?
尽圆越想越生气,狠狠瞪了萧元河一眼,护主之心尽显,连王爷都敢瞪了。
萧元河有些惭愧地拧着帕子,替卫娴换掉她额上那条,“王妃没事吧?”
刚才真是吓死人,他都不知道眼疾发作这么厉害,以卫府的实力,怎么不把她这病治好?
“没事了。”卫娴也知道自己这病时好时坏,找过很多大夫,都说好好休息就行,不宜过度用眼。
萧元河弯腰打横将她抱起:“我们回去吧,我给你买了一些点心,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
突然被他抱起来,卫娴以为他又想在人前演戏,只得配合地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问:“买的什么?隔夜不好吃了。”
“那我们把厨子买回去。”萧元河大言不惭,十分纨绔。
最后当然买不了,人家又不是奴籍,不过得月斋的老板说了,只要福王和王妃需要,随时可以把厨子召去,当场给他们做点心。
围观的人又增添了一项谈资,福王为了讨王妃欢心,还想把得月斋买下来呢。
*
车轮在青石板路上轱辘转动,两辆马车稳稳驰向福王府,虽然新鲜点心隔夜不好吃,可还有那些能存放几天还十分美味的点心,后面那辆马车上就堆满了各种礼盒,马车是从萧氏米铺拉来的,连车夫都是萧氏米铺的人。
前面一辆车里,卫娴靠在萧元河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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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把她累坏了。
萧元河一手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转了个让她很舒服的姿势,一手抖开一小卷传消息的字条,看完之后,手臂伸出车窗外,手掌轻轻一握,纸张就如碎雪般飘飞在夜色里,再也无迹可查。
回到福王府,他将人抱回正殿,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到家了,睡吧。”
卫娴不耐烦哼唧一声,转身背对他。
他唇角轻勾,心情极好,轻手轻脚退出殿外。
“主子,偏殿已经收拾好了。”夏福在殿外躬身候着。
萧元河却没进偏殿,而是往远处去了。福王府这么大,院落当然是很多的,他随便找了一处离正殿最近的院子,推开院门走进去。
“方神医在哪里?”他边问边解开外袍。
夏福赶紧上前接过,挂在木柂上,“在梨花院。”
他走进净室,不一会儿水声响起,急得夏福直嚷嚷,“主子,水凉,这院子许久未用。”
现在秋风起了,怎能再用冷水沐浴?
没等他嚷完,萧元河已经以行军的速度换好寝衣出来了,“明日,在正院偏殿挖个池子,适合药浴的。”
“主子你受伤了?”夏福大吃一惊。
以往福王练武时也受过伤,长公主本不想让他习武,可是架不住他哭闹。刚开始的几年经常受伤,后来伤渐渐少了,身体也强健不少,自小带着的毛病好得七七八八,现在公主府还有他的药浴池子呢。
再说,主子现在不是要歇在偏殿?
虽然夏福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没圆房,但是聪明的贴身随从不能多问多说。
“没有,是王妃需要药浴。”
萧元河坐到窗边的罗汉榻上,懒洋洋地依着凭几,沉思了片刻又开口:“府里没有医女,你去跟你干爹说说,看看宫里有没有精通料理眼疾的医女,召两个来。”
他歪在凭几上,黑色寝衣松松垮垮,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一小片胸膛,松开发冠的长发沾了水,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