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声线带着难以言明的轻颤,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太迟钝了,太晚找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
温汐有点懵懵然。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安慰自己,他却怎么好像,比她还要难过。
她不自觉伸手,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我不走了,你别难过。”
……
旷无的天地间,朦胧的月影下,两道身影紧紧依偎。
海浪拍打礁石,激荡起汹涌浪潮,好似彼此的心跳,碰撞出的剧烈反响。
不知过了多久,沉寂晦涩的画面,才被一道突兀的铃声打破。
直到铃声将要挂断,温汐才后知后觉地回身,红着脸拉开一点距离,偏头提醒:“……接电话。”
江声不得已松了一点力道,无比后悔事先没有关静音,刚有些不耐烦地摸出手机,那头就传来一道炸裂的声音:“哥!你戏演完了没?公关稿到底还能不能发了?再拖下去就要火烧眉毛了知道吗!!”
“……”江声神情一滞,不自然地看了温汐一眼。
这样近的距离,她当然什么都听到了,当即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而后对着话筒说:“发!”
话音落下,许越泽也愣了一下:“哈……哈……我故意拖了这么久才打,还是打扰到你们了吗哈哈哈……”
温汐没再继续听,拉开距离转身要走。
江声找补似的,立刻对着手机说了句:“听她的。”然后挂断电话,赶忙追上把人拉住:“别生气嘛。”
温汐挣了一下,没挣开,听见他又说:“不是说不走的嘛?”
“……”
“我还是挺难受的,还没太缓过来呢,再抱一会儿?”
温汐冷着脸往外走着,由衷地觉得他和许越泽两个人,可以考虑一起去影视圈发展了:“不抱!”
“啧。”江声死乞白赖跟在她身边:“那去哪儿啊?”
“回去睡觉!”温汐板着脸说。
“……”江声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明知故问道:“心疼我?”
温汐没听到似的,飞快钻回车里,见他要上副驾,才终于出声阻止:“回你自己的车去!”
“可我睡眠不足,现在还有点恍惚。”江声指了指自己的脸,从善如流地立着柔弱人设:“晚上开车很容易出事故。”
“……”温汐噎了一下:“那你车怎么办?”
“那是许越泽的车。”江声趁空扣上安全带:“回头让他自己来开。”
“?”
……
开车到家时夜已经深了。
等电梯的时候温汐刷了下手机,粗略看了下网上的风向,见已经开始好转后就没再管了。
出了电梯就勒令他立刻回去睡觉,明天早上也不许再给自己送早餐了。
说完转身要走,却又被他拉了回去,以一种极近的距离,耍赖似的说:“我要是睡不着怎么办?”
“……”
走廊灯光明晃晃的亮着,那张极具蛊惑的脸倦态十足的抵至眼前,温汐下意识偏开脸,好半晌才找回一缕神思:“不是我……理你就能睡着了么?”
说完才惊觉什么似的,倏然又红了脸。
“嗯。”江声笑了一下,染着倦意的声音却透着苦涩:“但你已经好几天不理我了,现在潜意识里你还是不理我的,估计还是睡不太好。”
温汐眨了眨眼:“那……怎么办?”
他忽地又凑近了些,耸拉着眼尾,看着更脆弱了:“是不是还挺不放心的?”
温汐:“……”
“那……要不要监督我一下?”
“……!”温汐倏地睁大眼睛,有些咂舌地问:“你……你睡觉我怎么监督?!”
江声笑起来,盯着这副生动的情态看了好半晌,才终于说:“想什么呢?”
“……”
“打电话监督,行吗?”
温汐愣了一会儿,想起曾经有一回,他们也有过彻夜通话的经历,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哦。”
……
推门进屋时,客厅里的灯已经熄灯,季嘉述早已自行收拾完去睡觉了。
温汐洗漱完后出来,看着次卧漆黑的门缝,又着眼于忽然亮起来的手机,才在某种微妙的反差之下想到:连季嘉述都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某人是不是有点过于不能自理了?
她回到房间,有些郁闷地划过接听,听筒里随之传来一阵窸窣,和一道极度倦懒的低音:“温汐。”
像是一种无端的蛊惑,只是声音,就足以勾惹一片绯红:“……啊、啊?”
“没事。”江声闭着眼低笑:“就想喊一喊。”
“……”
温汐听得对面的呼吸愈渐舒缓,想着他应该睡了,刚放下手机,就又听到一声急切地喃喃:“温汐同学。”
像皱着眉头,有些不安。
她怔了下,出声回应:“……怎么了?”
“嗯?”他的声音有些闷,又说:“没事,想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