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雨笑了:“行。”
她也不想真把裴时安当犯人,不过转头还是嘱咐了言明一句:“你看着你家主子,他若又不乖乖喝药,便来与我说。”
言明很想知道,这位丹阳郡主是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觉得他会听她话的?
他的主子另有其人好吗!
他凭什么要听她的话?
那日她让主子罚跪的事,他可都还记着呢!别以为她现在对主子好一点,他就可以不计较了。
偏偏这事还是为了他们主子好。
他还求之不得有人能劝着他们主子喝药。
真是——
迎着叶初雨的注视,言明撇了撇嘴,最终还是点头应了,才答应,他就感觉到旁边砸过来的眼刀和昨日一样凛冽。
后怕地抖了一抖,头也埋得更低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歇息。”
“你这几日就别去书院了,反正裴姐姐估计也还得再准备几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叶初雨走前想到一事,便跟裴时安又叮嘱了一句。
对此。
裴时安没什么好说的。
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叶初雨便也没再多待,领着时桃走了。
言明过来收拾药碗。
怕残留的药味惹得主子不喜。
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但还是察觉到了裴时安投看过来的视线。
“主子……”
言明吓得手都一颤,正欲告罪,可还未出口,就听身侧主子已沉声发话:“还不拿走?”
语气十分不耐烦。
旁的却是未曾多说。
言明松了口气,忙应声收拾东西,刚拿出去,就瞧见院子外头又走来一对主仆。
灯笼照着。
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远远走来时还让人有些看不太清。
但这个时候,言明岂会不知来人是谁?与面对叶初雨时截然不同的模样,言明见她们走近,忙主动走上前恭敬地与裴溪问好:“小姐来了。”
裴溪今日裹着一身淡绿色的斗篷,闻言,她温和地与人点了点头,又问:“阿弟呢?歇息了吗?”话落瞧见他手里的药碗,裴溪有些惊讶,“阿弟今日喝过药了?”
言明答是。
又与裴溪说:“先前丹阳郡主来过,刚走不久。”
裴溪倒是不知道丹阳郡主来过,正点头,就听里间传来一道熟悉的少年之音:“阿姐怎么这会过来了?”
说话间。
少年高挑挺拔的身影,也落入她的眼中了。
裴溪瞧见他便不自觉笑了,只是扫见他又只是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不由又轻蹙起柳眉:“怎么又穿这么少?”
“无碍,里头烧着炭,不冷。”裴时安说着请人进去。
裴溪总忘记这事。
如今阿弟这边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以前她想给人送点炭火,都怕被人扣下,可现在阿弟这边用的却全是最上好的银丝炭,就算每时每刻都烧着也不怕短缺。
“虽是如此,但你风寒犹在,到底得多加注意。”她还是不放心。
“阿姐放心,我知道了。”
裴时安轻轻应答,等进去,接过裴溪递来的外衣,也未曾拒绝,接过披上之后便请人入座。
裴时安态度恭谨。
就像每一个对待自己姐姐的弟弟一样。
等裴溪坐下,裴时安问她:“阿姐想喝茶还是喝水?”
“喝水吧,夜里喝茶,容易睡不着。”
裴溪坐在裴时安的对面,见桌上还放着两只茶盏,却都在一处地方,正困惑着,又扫见一只熟悉的荷包。
“这……”
她认出来这荷包好像是丹阳郡主的,昨日她才在她腰间看到过。
怎么会在这?
裴时安正给人倒完茶水。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瞧见那只荷包。
先前时桃匆匆过来,他忘记让叶初雨带走了。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此刻心里竟,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心跳都无缘无故漏了一拍,他下意识伸手把荷包收走,待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他一时徒劳地抓着那只荷包,有些口干舌燥地解释道:“……叶初雨不小心落下的,我回头让人送过去。”
裴溪听闻此言,倒是未曾多想,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裴时安见她未曾追问,不由松了口气。
他悄悄把荷包放于一旁的椅子上。
“阿姐先看看这个吧。”裴时安说着把一旁的引荐信递予裴溪。
上好的信贴。
还有专属于萧温阑的篆章。
虽说已经从束秀姑娘口中知晓,但真的看到这一封信贴,裴溪的心情还是十分激动。
握着信贴的手都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
这是她的梦想。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实现。
只是想到帮她的是谁,裴溪不免又握着手中的信贴,长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一来,我又欠郡主和长公主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