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叶家住,就已经是承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恩情了。
如今又得他们引荐。
这一番恩情,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裴溪忧心忡忡。
裴时安知道她在想什么,忙宽慰道:“阿姐不必忧心这些,日后我自会想法子感激他们。”
他如今已经没那么讨厌叶初雨了。
只要她以后一直这样,不再生事,等日后他回到那个位置,她若有什么需要,他自然也是愿意帮她一把的。
裴溪听他这样说,心里虽有宽慰,却并未放在心上。
阿弟年岁比她还要小,又是一介白衣,能有什么法子?何况他们面对的可是长公主和郡主,这样金尊玉贵的两个人,她们又有什么是需要他们做的?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
该承的情已然承了。
只盼着日后她真能有法子报答她们。
“郡主可还有说什么?”裴溪收起信后问裴时安。
裴时安便把刚才叶初雨和他说的那些话,说与裴溪听:“她说明日,长公主会派人去学宫先说一声,阿姐可以再准备几日,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一道去学宫。”
也的确是该好好准备几日。
虽然这阵子她也未曾忘却自己的功课,但毕竟她要进的是声名远播的稷下学宫,岂能随意对待?
即便有人引荐,她也得全力以赴才好啊。
“那我再去准备几日。”
姐弟俩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毕竟如今年岁都大了,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地玩耍了。
这会竟是彼此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裴溪握着茶盏喝了一口,水温正好,但她不渴,便也只是浅浅啜了一口,便搁落了茶盏。
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只能聊起叶初雨。
不管是阿弟如今屋中的变化,还是她手中的引荐信,都来自这位丹阳郡主的手笔——
裴溪想到这,不禁感慨了一句:“郡主如今变了许多。”
裴时安也在低头喝水。
另拿的茶盏。
听到这话,他悬握于茶碗上的手,忽然无意识收紧了一下,嘴里则是一句:“……人总会变得。”
裴溪看了他一眼。
未曾看清他的面貌,裴溪也未多想,只接着他的话说:“是,虽说郡主以前做事,的确有些不妥当之处,但毕竟年纪小,恐怕因为那些陈年旧事对我们有所误会,也不一定。”
“如今郡主既然有所改变,这是好事,我们也该好好回待她。”
裴溪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宁可自己多吃一些亏,也不要把事情闹太大。
她是真的善良。
何况她自己心中也觉得亏欠郡主。
听说郡主脸上的疤痕,就是因为当初长公主因为娘和叶叔叔的前尘,才不小心引发的……
而且他们到底是借住在叶家。
所以这一个多月,无论郡主怎么冒犯她,她也未曾真的生气过。
唯独阿弟这边——
见阿弟脸上病容,裴溪不由担忧:“时安,你还记恨郡主吗?”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
裴时安微怔。
在这之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是厌恶叶初雨,即便不记恨,但叶初雨的存在是真的让他感到厌烦。
如果不是怕影响太大,引出没必要的麻烦,好几次,他都想直接杀了叶初雨。
可回想这两日相处时的场景……
他对她哪里还有记恨?
他甚至都有些忘记记恨叶初雨的感觉了。
“时安?”
耳边再次传来阿姐的声音。
裴时安回过神,他敛下心中思绪,又喝了一口温水,方才回她:“既然她替你拿来引荐信,我与她以前的那些事就推过吧。”
“只要她以后不惹事,我自然不会记恨她。”
他语气如常说道。
心中却在为自己这两日的变化而暗暗心惊。
他这两日的变化好像真的太大了……
如果不是阿姐主动提起,他甚至都未曾察觉到这些事,就连刚刚那一刻阿姐提起她变化大的时候,他还想着主动替她解释什么……
不过裴溪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
听到这话,她还挺高兴的。
阿弟能跟郡主好好的,她自是为他们高兴。
他们原本就是未婚夫妻,日后总要在一起过日子的。
可她的心中却又有一抹失落……
她与阿弟从小一起长大,若阿弟日后真有了倾心喜欢、相守一生的人,恐怕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对她了。
他们恐怕也不能像如今这般,走得这般近了。
想到这。
裴溪置于膝盖上的手便不自觉握紧了一些。
直到手心吃痛,她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立刻变了脸。
她在想什么?
她怎能如此想?
“阿姐,你怎么了?”裴时安察觉出裴溪的异样,不由皱眉。
裴溪听到他的声音,更是心惊,忙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