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算了?”他瘪着嘴,还是一脸不服气。
“难不成你想跟长公主作对吗?”牧钧回过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石衍再次被他说得喉咙一梗。
……他当然不敢。
别说他了,就连他爹、她娘全都加在一起,也不敢跟长公主作对啊。
“娘的!”
他又气得咒骂了一句:“便宜这个疯婆娘了。”
石衍一脸憋屈。
到底是从小没受过委屈的主,这口气,他梗在喉咙口,实在是有些咽不下去。忽然想到什么,他眸光一亮:“不能找那个疯婆娘麻烦,去找姓裴的不就行了?”
“要不是他,哪来这些事!”
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石衍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话在理,对啊,今天这桩闹剧,不就是裴时安那个下贱胚子引起来的?
他刚才要是乖乖听话,好好回答他们的话,哪来这么多事?!
“回去就找那个庶子算账!”他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狠狠磋磨裴时安一顿。
其余人一听这话也纷纷附和起来。
还有人直接当场商量起来,该怎么收拾那个裴时安、去哪收拾比较好。
在学宫显然是不行的,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个卑贱的庶子,被赶出学宫去。
还是外面好……
牧钧见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皱了眉:“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
石衍一脸不解,他抬头看向牧钧。
其余人也停下了说话的声音,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说不上来……”牧钧轻抿着唇,他低垂眼眸,浓密的眼睫轻轻垂落,遮掩住眼中的光彩。
牧钧的指腹,流连于光滑的茶壁之上,一边轻轻碾磨着茶壁的表面,一边轻声说道:“就是觉得那位丹阳郡主,跟以前相比,有些不太一样了。”
暂时想不清楚叶初雨的改变。
但有一点,牧钧这会倒是可以确定的。
他重新掀起眼帘,看向对面的石衍,淡声道:“你要是不想跟她硬碰硬,就暂时先别去碰裴时安。”
话落。
他余光忽然扫见对面长廊,一道急匆匆跑过去的身影。
冬日清晨的阳光正好,长相明媚的少女,拥着一身厚实的狐裘,乌黑的长发因为跑动,在她身后不住摇曳。
看着这个本该眼熟,却在此刻,让人觉得眼生的身影,牧钧薄唇紧抿,沉默片刻方才继续说道:“我怕出事。”
石衍听他这样说,浑不在意道:“阿衍就是喜欢多虑,那疯婆娘是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哪有什么定性?这姓裴的……”
话还没说完。
他就接收到了,自己好兄弟看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石衍看着牧钧眼中的严肃和认真,后面的话,一时竟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他们这群人里面,牧钧年纪最长,也最是沉稳。
平时有个什么事,他们也都喜欢找他商量。
此刻看着他的眼睛,石衍撇了撇嘴,虽然心有不满,但嘴上到底还是先答应了下来:“……行了,我知道了,暂时就先放过他。”
“……等那个疯婆娘什么时候玩够了,再说!”石衍说着又狠狠握了下拳。
牧钧听到这个称呼,却又皱眉看了他一眼:“你这张嘴,也记得改一改,别整日把疯婆娘挂在嘴上,她毕竟是陛下亲封的丹阳郡主,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回头被人听到,对你不好。”
“我又不是傻子,还能当着她的面喊不成?”石衍无语,“这不是没外人吗?要是有别人,我肯定不这样喊啊。”
牧钧却看着他提醒道:“星河面前也别喊。”
“为什么?”
石衍惊讶,不明白。
以前他又不是没喊过,那会星河也从未说过什么啊,顶多就是觉得烦让他们闭嘴。
牧钧却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新望向窗外。
那边早已没有叶初雨的身影了。
他却始终看着窗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握着还冒着热气的茶盏,淡淡说道:“你管住自己的嘴就是了。”
……
居安苑中。
娄山高坐于主位,叶星河与秦吉则分站于底下。
此处为学宫戒律处,娄山专管此处,平日学宫中有谁犯事,都会被带到这里。
“说,谁先动的手?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娄山把人带进来之后,就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
话音刚落。
秦吉就先发制于人,开口说道:“娄先生,您要为学生做主啊!您看看我这脸上的伤,您要晚来一步,学生今日只怕就要没命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抚着心口,哎呦哎呦叫唤起来,至于为什么打架,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娄山听得直皱眉。
他在学宫多年,岂会不知这两人秉性?
这叶家小子虽然脾气是傲了一点,却鲜少有直接跟人动手的时候,尤其还是在学宫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