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后脸色顿时黢黑,咬了咬牙,想说些什么,又甚都没说。
傅安和得意大笑道:“哎呀呀,杠每家十文,这就三十文入账了,爽呀。”
康悦长公主斜了自己母后一眼,哼笑道:“你别太兴头,仔细一会儿我来个自摸清一色,到时你不但得将杠钱吐出来,还得倒贴不少。”
傅安和哼唧道:“怕啥,我还有杠钱保底,输也输不到哪里去,太后娘娘跟周夫人可就惨喽。”
周夫人从自己的麻将牌里抬头看了康悦长公主一眼,温温柔柔地笑道:“你先自摸清一色再说吧。”
康悦长公主本想说些逞能的话,但瞅了自己那堆花里胡哨的牌,最后泄气般长叹一口气。
最后这第一局以江太后给周夫人点炮结束。
江太后的脸色黑得简直跟锅底一样。
这输的是二十文吗?这输的是她的脸面!
而且输给谁不好,偏输给周夫人,简直就是坑上加坑。
着实是没眼看。
但她又不能赌气不玩了,这样会让周夫人以为她跟皇帝一样,是个抠门精,输个二十文钱就闹脾气。
于是江太后黑着脸又玩起了第二局。
这回似乎时来运转,江太后随便打掉两张牌就听牌了,而且听得还是清一色大对子。
她搓了搓手,难得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来:“哀家马上给你们展示甚叫自摸清一色。”
大对子的事情她没说,免得其他人防备,不拆对牌打出来。
虽然自摸最好,但若是自摸不到要糊的牌,被点炮也是好的呀。
蚊子再小那也是肉!
正在这紧张激烈的气氛中,外头突然响起两声通报声。
“庄妃娘娘到!”
“宁妃娘娘到!”
傅安和:“……”
穆九黎:“……”
江太后:“……”
其他妃嫔:“……”
槽点太多,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无语。
她俩,一个小产还没出月子,前儿强撑着参加皇上寿宴,结果因为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一个摔断腿,伤筋动骨三百天,如今正该是老实躺在塌上养伤,不可乱动,以免骨头长歪的时候。
结果俩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来吃年夜饭。
咱就说,这年夜饭是非吃不可,不吃就会被砍头吗?
不然她俩为啥要一定要挣扎着过来?
就不怕真出甚岔子,落下永久的病根?
江太后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头般,顿时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她拍了拍婉嫔的胳膊,说道:“你替哀家打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哀家的。”
然后起身坐回自己的地坪宝座上,面沉如水。
方才打麻将的生气不过是玩闹而已,虽面上做出副生气的模样,心里其实压根就没真动怒。
她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儿,也不是玩不起的人儿。
但这会子,听到宁妃的名字,她是真的动怒了。
前儿皇帝过寿时,宁妃就闹幺蛾子,当着一堆宾客的面,假装晕倒,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
若非安贵妃阻拦,只怕小江氏就叫人去请太医了。
景仁宫是摆寿宴的地方,若是将太医请过去,那就犯了忌讳,而且也不吉利。
被冲的可是过寿的正主——穆九黎。
这样的事情,放其他人身上,或许可以不讲究,甚至可以被骂是小题大做。
但穆九黎可是皇帝,是大周的帝王。
但凡有丁点可能会对他不好的影响,都该严肃视之,不可儿戏。
事后皇帝也没去瞧过宁妃一眼,甚至连打发宫人去探望都没有。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该晓得自己这是惹恼了皇帝。
然后该认错就认错,该闭门反省就闭门反省。
结果人家既没去景仁宫向皇帝认错,也没闭门不出反省自己,甚至连风头都不避,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慈宁宫吃年夜饭了。
她这是哪里来的底气?
是了,是自己这个皇太后以往给她的底气,让她觉得自己无论做甚过分的事情,他们母子都会原谅她。
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一次次搞事情。
江太后觉得,宁妃不用反省自己了,该反省自己的是她。
她就不该纵着宁妃,一次次替丫擦屁股,结果人家不但不感激,还反将她一军,让她有苦说不出。
还有庄妃这个大傻子,不好好待在永寿宫养腿伤,竟然折腾着跑来吃年夜饭。
若是往年她还能理解,毕竟皇帝抠门,众妃嫔自然不愿错过除夕这日的丰盛年夜饭。
但如今各妃嫔,除了沈常在等两三个家境一般的妃嫔,旁人都自己开设了小厨房,想吃甚就吃甚。
对于不差钱的庄妃来说,根本不需要来蹭这顿年夜饭。
她该不会跟宁妃先前的做派一样,腿还瘸着就想跟安贵妃争宠吧?
庄妃自然不是来争宠的。
她是带着大公主慧姐儿来的。
因担忧碍着自己腿伤的缘故,没法时常带大公主来拜见江太后,江太后会因此将大公主抛诸脑后。
转而宠爱大皇子或者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