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叫人将肩舆抬进东暖阁,自己在容嬷嬷的搀扶下坐上肩舆,然后让太监们将她抬来了慈宁宫。
当然,也是近日天气晴好,未曾有雨雪落下的缘故,否则她是如何都不敢出门的。
再摔一次的话,她真的会变成瘫子的。
谁知才刚出门,就跟宁妃这个死对头撞上了。
两人谁也不肯退让,肩舆就这么一路并排着来到了慈宁宫。
宁妃腿脚麻溜,抢在拄拐的庄妃前头跨过门槛,然后边朝江太后行礼边笑嘻嘻道:“给姨母请安,姨母除夕康安。”
不等江太后说话,她就自顾站了起来,然后快步奔到穆九黎过年前,福了一福身,笑嘻嘻道:“见过表哥,表哥除夕康安。”
一如往日般亲近随意,仿佛甚事都没发生过,她还是那个备受太后姨母跟皇帝表哥疼爱的宁嫔一般。
穆九黎理都懒得理她,伸手指了指傅安和面前麻将牌里的九条,说道:“打掉这张。”
傅安和这把牌臭得她直摇头,等将这些四不靠的牌打掉,只怕旁人早糊了。
所以她无可无不可,直接听从穆九黎的意见,指头拎了那张九条出来丢出去。
宁妃被冷落也不生气,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重新又问候了一遍:“见过表哥,表哥除夕康安。”
穆九黎依旧不理会他。
康悦长公主抬眼看向宁妃,笑道:“表妹前儿才在景仁宫晕死过去,这才两日过去,竟康复如初了?
待会儿不会又在慈宁宫晕倒吧?
这大过年的,若是你晕在母后的寝殿,可着实有些不吉利。
所以,表妹若是觉得身子不爽利,可要及时叫宫人送你回长春宫呀。”
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半点没给宁妃留脸面,说得她脸色涨红。
支吾了好一会子,才弱弱道:“表姐,太医说我的身子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应不会再如前儿那般体力不支晕死过去了。”
康悦长公主哼笑一声:“最好是这样,不然就算母后不计较这些,本宫可不依的。
毕竟母后上了年纪,这些犯忌讳的事情,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得好。”
宁妃满心的不服气,若是以往没跟表哥闹翻的时候,她甚至敢跳起来怼康悦长公主,毕竟康悦长公主一身的把柄。
但她现在跟表哥闹翻了,原本表哥只是不待见自己,寿宴上装晕后,他似乎真被气狠了,直接无视自己的存在。
姨母又跟自己打太极,愣是不肯帮忙说和。
她现在没有底气怼康悦长公主,只能暂时让她得意一会子。
等以后自己笼络回姨母跟表哥的心,再收拾她这个出降的长公主不迟。
江太后懒得理会宁妃这个外甥女,对于庄妃带来的大公主却极其喜爱的,叫乳母将她抱到自己方面,拿点心逗她玩耍。
大公主今年五岁,转过年就六岁了,生得玉雪可爱,脸圆圆的如同一只白嫩的包子。
别说江太后看了欢喜,傅安和看了都觉得欢喜。
她借着宽袍大袖的遮挡,从储物空间里掏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出来。
朝大公主招了招手,和蔼地说道:“慧姐儿过来,庶母妃给你奶糖吃。”
大公主倒是机灵,这个时候不去看自己母妃庄妃,而是抬头看向江太后。
江太后轻推下她的脊背,笑道:“去吧,你安庶母妃手里好东西多着呢,她给你你就接着。”
大公主“哒哒哒”地跑过来,朝傅安和伸手两只胖乎乎的小手。
傅安和将大白兔奶糖放到她手上,伸手揉了揉她头上的小揪揪,笑道:“记得剥掉外头的糖纸再吃。”
大公主福身,行了个标准的礼,奶声奶气道:“谢谢安庶母妃。”
傅安和嘴角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不客气。”
难怪江太后颇为喜爱大公主,这样香香软软又乖巧听话的人类幼崽,谁看了能不喜欢?
然后她抬眼看向接替江太后位置的婉嫔,笑道:“二皇子也有份儿,他今儿没来,我明儿打发人给他送去。”
婉嫔说二皇子有些着凉,早早用过晚膳睡下了,没法来吃年夜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托词。
可能是怕人多眼杂,闹出甚乱子来伤着二皇子;也或许是怕时疫尚未结束,生怕他再次被传染上。
江太后不太高兴,今儿是团圆的日子,也是孙子孙女承欢膝下的日子,二皇子不来难免让她有些缺憾,但到底没说甚责备的话。
婉嫔这也是一片慈母心肠。
毕竟先前二皇子大病一场,若不是安贵妃的西洋退烧药,很可能就一病没了。
婉嫔这会子如惊弓之鸟般,素日小心谨慎些,也是该当的。
横竖明儿初一,二皇子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给她这个皇祖母磕头拜年的,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大公主才跑回江太后身边,宜嫔就领着大皇子来了。
比起二皇子来,大皇子要壮实许多,虎头虎脑的,身子圆滚滚的,是个小胖子。
抵抗力也比二皇子强,虽然素日也常会着凉,但跟大公主一样,幸运地在时疫中逃过一劫,并未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