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交还了对牌,然后呈上册子。
这册子倒不是账本子, 而是一本工作手册,上头详细记录了傅安和离宫这些日子她们做主料理过的宫务。
傅安和快速翻阅了一遍, 见上头都是些寻常宫务,她俩也严格按照以往的宫规来处理的, 满意道:“辛苦你们两位了。”
她让立春取来给她们准备的礼物,笑道:“一点子承德当地官员贡上来的土仪, 本宫瞧着还算能拿得出手,就给你们带了些回来。”
孟妃跟俞嫔高兴地让随身宫女将东西接过来。
孟妃笑道:“皇后娘娘双身子的人儿,本不该劳神,竟还想着我们,是嫔妾的荣幸。”
俞嫔见状,也立时夸赞道:“有了皇后娘娘的土仪,我们人虽没去承德,却比去了的都体面呢。”
孟妃伸手推了她一把,反驳道:“倒也不好这么说,毕竟魏嫔妹妹跟郑贵人妹妹可是在狩猎比赛里夺得了头名跟第二名,不晓得多体面呢。”
俞嫔立时改口道:“对对对,人家那样有本事,咱们就是去了,也不可能抢走她们的风头。”
傅安和颔首,由衷夸赞道:“魏嫔跟郑贵人两位妹妹弓马骑射的功夫的确不俗,不但是咱们后妃里头的佼佼者,还巾帼不让须眉,实在令人佩服。”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子,傅安和打了个呵欠,感觉有些疲惫,正想端茶送客。
忽听孟妃一脸为难地说道:“听负责给长春宫送饭食的宫人说,宁答应嫌弃自己伙食太差,动不动就将盛饭菜的碗碟砸烂。
光是置办新碗碟的银钱,都花去几十两银子了。”
毕竟宫里使用的碗碟都是官窑出产的上好瓷器,可不是外头市面上几文十几文就能买到的粗瓷器。
傅安和:“……”
她以为宁答应落到家破人亡,自己也被圈禁的地步后,多少都会有些改变的。
就算没改变,起码也会收敛些,夹紧尾巴做人,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再谈以后。
但显然傅安和高估她了。
果然是青山易改,本性难移。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作得起来。
“稍等。”傅安和搭着立春的手站起身来,抬脚走进卧房。
片刻后,立春拎了个纸盒子出来,然后将纸盒子放到案桌上。
傅安和上前,亲自就这纸盒打开。
她指着里头的一套不锈钢餐具,对孟妃道:“往后给她用这套餐具。”
孟妃瞅了眼这泛着白光的铁餐具,嘴角抽了抽,到底将想要戏谑几句的冲动给忍住了。
俞嫔却没这个顾虑,顿时大笑起来:“皇后娘娘您这一招果然高,宁答应用上这铁饭碗后,再想将它们摔烂,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傅安和勾了勾唇角。
虽然自己特意选了套最厚的316不锈钢餐具,但若是使出大力气往地上反复摔打的话,也还是会变形的。
只不过宁答应一个柔弱的大家闺秀,饭食又是答应的标准,七日才能吃一回荤,上哪来恁大的力气?
傍晚穆九黎回来后,傅安和将这茬说给他听。
毕竟宁答应是人家的表妹,虽然穆九黎不待见她,但傅安和还是报备了一下。
穆九黎压根就不想听到宁答应的名字,闻言立时眉头一皱。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出去二十来日,一堆朝廷大事等着朕做决断呢,往后这等小事,你这个当皇后的看着料理就成,不必再告知朕。”
自己能腾出整个长春宫,作为圈禁她的地方,还让人按照答应的份例一日三餐给她送饭食,已经仁至义尽了。
别说她只是摔盆砸碗这等程度的作妖,就算她一根白绫将自己挂在房梁上,他也不会伤心。
不过以穆九黎对宁答应的了解,她这样任性自私的人儿,绝对不会因为方家干了龌龊事就会感到羞愧,更不会无颜苟活。
人家不但苟活得心安理得,还有脸嫌弃饭食不够好。
傅安和颔首:“是,臣妾会秉公办理的。”
穆九黎伸手在她小腹上轻抚了一下,冲她温柔笑道:“梓潼向来公正,朕还信不过你?”
事后听丁福这个消息灵通的家伙说,宁答应摔砸过几次不锈钢饭盆,不但没摔烂,还将自己手硌得生疼,只能无奈放弃摔碗砸盆的行径。
虽然这早在傅安和意料之中,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让她忍不住嘴角露出抹得意的笑容来。
傅安和觉得自己找到了治宁答应的门道,下回她若是敢再闹腾,自己还这么治她。
*
京郊皇庄种植的红薯其实早就成熟了,不过因为帝后都去承德参加秋弥了,所以他们不敢擅自开挖。
御驾一回宫,农事官便立时上折子,请示开挖红薯的日期,并诚邀帝后以及文武百官前往观看。
穆九黎大喜,立时准奏,并让钦天监测算吉日。
而且他不但要带傅安和以及文武百官前往,还让京兆尹在京城内跟京外郊县各寻了一百名良民带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皇庄。
傅安和坐在皇帝御用的马车里,车轮已经换上了她贡献出来的橡胶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