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扎得勒知道的,知晓暗仓具体位置的,除了太子,便只有近年来风头无二的江晏青。
「江晏青呢?!」巴扎得勒下意识问。
江管家咬着牙,「大人最后的消息,是越帝命他守陵至皇陵修成。」
皇陵什么时候算修成了,自然只有皇帝死了。
巴扎得勒面色一阵青白,封陵的时候,所有工匠大臣一律处死,江晏青难道会是那个意外?
他以为太子死了,就意味着江晏青洗清了嫌疑,没想到越国这么狠,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全部弄死是吧!
合着他压根不打算让皇位换人啊。
那我怎么办!
巴扎得勒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没有药,他小命怎么办!
至于救江晏青,巴扎得勒想都没想过,皇陵戒备那么森严,他拿命去闯啊!
完了,我完了,巴扎得勒面无表情地想。
「咳,咳咳——」正当巴扎得勒心如死灰的时候,江管家猛地咳了两下,死死拽住他的手。
「你中的毒,除了大人那,还有一个人有解药。」江管家捂着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可你一定知道。」
「找到他,把这个东西那给他,」江管家深吸一口气,递给巴扎得勒一张画着密密麻麻纹路的纸,「你就能得到药。」
巴扎得勒下意识接过纸张一看,江管家猛地咳出一地学,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夜色里,巴扎得勒凑在窗前,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猛地变了脸色。
他无比清楚地明白,这是一张皇城布局图。
足以颠覆战局的东西。
第69章 终局 (四)
过了黄沙岭, 又占恒、酣、蒙三州后,战局便僵持了下来。
太子死后,越帝接管了战局,不愧是稳坐帝位这么多年的人, 一下子就将景军势如破竹的架势给拦了下来。
至此, 战事就和宁桉没有多大关系了。宁豫等将领, 和越国大大小小不知道交战了多久,双方都熟得不能再熟悉, 只是前期占下来的优势不是开玩笑的, 因为,宁桉倒也没有太担心。
她本来可以返回后方,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宁桉默默的打消了这个主意, 一直跟着大军。
次年初春的时候,战火终于烧到了京都下面。
站在驻军的大营里, 宁桉握紧手里的纸, 眉梢紧皱。
江晏青从年前就没了消息。
她派人去打听了许久,可战时越国把国都控得像座牢。好不容易插进去的人也打探不到什么, 只是说江府一切如故。
这种情况,一切如故才是最大的反常。
再怎么不安, 宁桉也只能压在心底。接下来的七日, 战局在城门外焦灼, 双方都不断派人试探进攻,可始终没有进展。
变故就发生在一个晚上。
巴扎得勒仰头看着头顶黑蓝交织, 星河灿烂的夜色,心头顿时涌上一阵寂寥来。
若不是四肢被捆得严严实实的, 他或许还真有兴趣咏上那么一首酸诗。
可惜啊,时势不饶人, 一想到这,他愈发寂寥。
「说吧,」宁桉笑嘻嘻地蹲在他身边,嘴里叼着一根草根,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巴扎得勒扭动得挣扎几下,他也真是服了,好不容易等到景军扎守到城外,千辛万苦的混进来,还没等找到人呢,就被捆了个严严实实。
「我的姑奶奶,我真的没恶意,」他讨好地笑笑,「虽然当时在景国我们是有一点小冲突,但你这不是没事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没恶意,」宁桉嗤笑一声,「你一个越国皇子,俩军交战的时候跑过来,你和我说没恶意。」
「你看我像个傻子吗?」宁桉表情真诚。
巴扎得勒:「…………」
狗日的江晏青,他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两句,江家的人都死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被通缉的皇子,怎么送东西?怎么送东西!
宁桉看了看他的脸,脸上笑意越发加深了。跑到越国这两年,她瘦削了很多,却还是很白,夜色下笑起来又如沐春风又让人头皮发麻。
她从腰间摸下一把匕首来,拍了拍巴扎得勒的脸,「行吧,我不问这个。」
「告诉我,江晏青怎么了?」
谁?
巴扎得勒被眼前晃悠的匕首逼得往后缩了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耳畔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自从越帝赐字以后,江晏青对外一直是称字的。若不是他被迫为人做牛做马,也不知道这人的真实名字。
「等等!」巴扎得勒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面前这张笑语盈盈的脸,脱口而出,「他在景国的那个老相好就是你?!」
脑中万千思绪翻飞,巴扎得勒懵着一张脸,最后通通化成一句竟然这样。
怪不得江晏青说他知道,天老爷,这越国这么多官员里面,还真是只有他见过宁桉的脸。
搁别人谁能想到啊,金枝玉叶的郡主好端端的不呆在国内,跑这战场来发什么疯!
「?」宁桉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