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没有眉来眼去。”成桦冲温西泠眨眨眼,“我们在动手动脚。”说完,他一把抓起温西泠的手,拽着她飞快地逃离朱炳一。
“你们俩什么情况?”白皖棠大喊。
“抱歉抱歉,签子来了。”成桦松开温西泠,坐回位置上。郝墨川推了他一把,贼兮兮地笑:“拿个签子,怎么还牵上手了呢?”
成桦串起一根烤肠怼到他嘴边:“多吃肉少说话。”
“喂!烫啊!”
烤架上一排排躺着的肉串滋滋作响,溅起油星子,浓郁的肉香夹杂着炭火味随热烟升腾。
待一圈人的注意力都被食物转移,温西泠举着一只烤翅,凑在成桦耳边低声问:“什么事情奇怪?”
“就是刚才——滚!”
“别,我不是打断你们。”郝墨川贴过来,“我是想加入你们。”
“滚!”这回是成桦和温西泠异口同声。
“哎!我太多余了,我就不该来陪你。”郝墨川一脸幽怨。
成桦斜他一眼,轻声对温西泠道:“找机会再说。”
在列队撤离烧烤营地之前,趁着人群混乱,他拉住她:“我不是你台下的观众,我是和你演对手戏的演员,要和你生死与共的搭档。我没有看你笑话,我很高兴,回到这里遇见的是你。”
那晚,温西泠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只觉得走路有些飘飘然。直到刷牙时阳台上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战,她才被拉回现实。
她突然想起,从明天开始,她过去的经验就失效了。三班没有人和朱炳一起争执,也就没有了那封弹劾他的举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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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年他们的弹劾并没有成功。
在成桦夜闯总教官办公室之后,第二天早上,朱炳一没有出现在集合点,是隔壁教官代为整的队。三班几乎要庆祝了,不料才过一会儿,朱炳一黑着脸回来接管了自己的队伍。
温西泠心里咯噔一下,替那位始作俑者暗叫不妙。
全班人忐忑不安地站着,等朱炳一发号施令,他却半天不说话,三十七个人沉默地僵持。耗到后来,大家面面相觑,队伍里甚至传出细碎的交头接耳,朱炳一仍一言不发。
空地上来来回回经过了几拨人,他突然开口:“三十九排全体都有,坐下。”
下完口令,他竟背过身走了。
队伍一阵骚乱。“什么意思?”“走了?”
朱炳一真走了,走到不远处的二十一排,在人家训练时插科打诨,通过拖累对手的方式曲线提升自己。
“他这是不管我们了?也不训练?”
“行啊,巴不得呢。直接免了训练,不比换个教官还好?”
“主要是……”樊嘉玮悄声叨咕,“我想上厕所,是不是也不用打报告了?万一我一走他就回来咋办?”
“我陪你去打个报告吧。”温西泠开口,“顺便探探他什么态度。”
两个人走到二十一排,朱炳一正悠闲地坐在花坛边上。
“报告,我们想上厕所。”
朱炳一没说话,微微点头。走了几步,温西泠咬咬牙,壮着胆子转身问:“教官,不训练吗?”
“我不是给你们造成了心理创伤吗?”他的声音毫无波澜,“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管你们,反正明天就结束了。告诉他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不用打报告。”
“可结营阅兵……”
“现在练成啥样就是啥样,你们都不在乎,我更不在乎。”
温西泠哑口无言,讷讷走开。
“怎么办?就我们现在那样,也没走过位,明天只能在全实验面前丢人。”樊嘉玮眉头紧锁。
“不行。”温西泠停下脚步,“你去上吧,我先回去传话,大家想想办法。”
她跑回队伍时,成桦正直直坐着,没等她坐下便问:“教官有为难你吗?”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没。”
待她复述完朱炳一的话,郝墨川撇撇嘴:“不爱管就别管了,在这坐一天,我们也轻松。”
贺文推推眼镜:“那不行,我们分列式都走不齐,明天全实验评比,我们不给分部争口气,也别拖后腿出洋相。”
“是,举报朱炳一也不是这个目的。”
人群沉默了一会儿。
温西泠忽然坐直身体:“班长,你招呼一下大家,我们自己先练吧。不就是练齐吗?”
“行。”贺文点点头,“但我们没完整地练过,没教官恐怕还是不行。”
温西泠望向二十一排的方向,犹豫片刻,准备起身:“那我——”
“是我捅的篓子。”成桦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理理衣领,把帽子戴正,“我去向教官服个软。”
“你去不行!”温西泠喊出了声。
场面安静了一瞬。郝墨川站起来:“我跟你去吧。如果他知道信是你写的,你一个人不好对付。”
“那干脆大家都去,这样他不能针对谁。”成桦的另外两个舍友接着起身。
身材瘦小的二十一排教官,在朱炳一前来捣乱时尚且勉强维持训练。当三十六个人浩浩荡荡杀过来,他终于不得不停止口令,气急败坏:“老朱,赶紧的,把你的人带回去。全跑我这儿什么意思?”
朱炳一漠视停在面前的三班:“不回。你练你的,我又没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