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擅长揣测人心,但至少……他现在才不像雷队那样,把她当小妹妹。
那个借着酒意的无解拥抱,还有克制的欲言又止,她不是感觉不到。尤其昨晚,故意松手摔碎玻璃杯,装醉,以为她看不出来呢?
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延续不断的感情是一滩沼泽,他也一定身陷囹圄。
“取决于我,什么意思啊?”握着AD钙奶的手不自觉收紧,她问。
严慎:“你想要,就会有。”
时见微想了想,用了他那晚的话,只不过人物对调:“我想要的有点多,严教授都能给?”
“尽我所能。”
他一字一顿,不似以往抛钩子引诱她。太真诚,太赤忱,分量太重。
时见微咬着AD钙奶的吸管看他,故意提这茬:“严慎,酒醒透了吗?”
瞧见她的表情,严慎挑眉:“验验?”
时见微眯了眯眼,有意调侃:“这就收线了,不符合你的人设。”
严慎点点头,坦诚又无奈:“是,我急了。”
“我后退的距离伤到你了?”
“不止。我忍不住想靠近你,又怕你感到不自在,你想要真实、具体,我给。而且之前几个案子让我明白一件事。”
“什么?”
“可能我们和身边的很多人,已经见了人生的最后一面。”他的声音平稳,语速低缓,绵延无尽地渗入时见微的心里,“时间过得很快,有些话要早点说。”
时见微不置可否,垂下眼眸,盯着手里的AD钙奶,抠了抠瓶身的包装纸。
办公室静了下来,空气的流速好像变得缓慢。
严慎看着她:“感到为难了?”
时见微抬眸:“你又知道了。”
没有以往的烦闷和恼怒,她十分平静地望向他,陈述的口吻甚至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
“我说这些,不是向你要答案。我表达我的,你坚持你的。”他说,“不想接受就不接受。”
时见微:“然后呢?你会就此放弃吗?”
“不会。”严慎把打火机揣进兜里,语气听起来轻松,含混着笑意,“大不了,你不高兴,我收敛点。”
真要到这一步,她当然是有顾虑的,他应该也清楚。
但转念一想,过程和结果究竟会是什么样,不踏出那一步永远是未知。时见微咬了咬吸管,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如果不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她会后悔吗?
——她会。
那为什么要主动给仅此一次的人生增添遗憾呢?想要具体的,就去做啊。
“严慎,我……”
“师姐——!”
刚开口,忽然被打断,大喇叭一样的声音突兀地闯进来,在门外的走廊里回荡。
时见微吓得一抖,吸管刮到了上颚,闷哼一声。
严慎瞥见,长腿一迈,走过来,隔着办公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张嘴。”
时见微摇头:“没事,轻轻刮了一下。”
曹叮当人未到声先到,人到了之后,看到办公室里的场面,在门口紧急刹车,杵在那儿跟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草!啥情况?!
“怎么了?”时见微偏过身子,把自己的下巴从严慎的手里挪开,看向门口的人。
曹叮当表情呆滞:“有案子。”
应了一声,时见微立马往外走,头也没回。
严慎插着兜,跟上她,路过曹叮当身边,瞥他一眼:“下巴要掉地上了。”
曹叮当机械地合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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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区别墅,前庭。
身着裁剪精致西装的男人听见警笛声,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转身上楼,直奔第三间卧室。
“谁他妈报的警?!”
卧室里站着好几个人,有管家有佣人,还有其他小辈,男人利刃般的视线扫过屋子里的人。
“我报的警。”
坐在床边的女人,声音低弱,发着抖,她抱着凉透的男孩尸体,被泪水冲洗,脸上的妆花了一大片。
“我是不是说了这事儿别他妈声张!”
“被锁在地下室的是我儿子!死的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报警?”女人崩溃的情绪一点就燃,声嘶力竭后,哂笑一声,“是,你儿子多,不在乎这一个,但我就这一个儿子。”
“要是出什么新闻影响公司,你看着办。”
“都这时候了你关心的只有你那破公司!你有没有心啊!”
男人没再和她争执,甩开手转身就走。
大门敞开,警车停在路边,魏语晴带队进了独栋别墅,撞见一脸惊恐的中年妇女坐在客厅的矮凳上擦着冷汗,浑身哆嗦。见警察来了,中年妇女仿佛看到救星,但腿软到压根站不起来。
魏语晴给小莫递了个眼神,小莫便过去了解情况,她带队上楼。
这栋别墅很大,富丽堂皇,不清楚房子的布局,魏语晴有点找不到路。段非抓着她的胳膊,往走廊另一边走,身后的警员纷纷跟上。
“走得这么熟,这你家?”
魏语晴随口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