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悚然,念及“南越人”这一重要信息,追问道:“南越人为何要闯入月亮山禁地?”
“不知道呀,可能是不清楚那里是禁地,误入的?”天桑夫人一脸好奇。
岑雪见她是真不知,暂且把这一茬按下不提,又道:“所以说,能够进入禁地的人只有夜郎王族,也就是国主陛下和王女殿下?”
天桑夫人点头。
岑雪恍然:“难怪那天王女遇刺时,会想要逃入禁地里……”
“对我们来说,那里是地狱一样的地方,对王女来说,那里却是自家墓园。她在山里遇见刺客,打不过时,自然是要往那里逃的……也不对!”天桑夫人眼珠转动,忽然话锋一转,“其实,还有一个人不是王族,却也平平安安地去过禁地里呢。”
“谁?”
“云桑呀!”
“云桑姑娘?”
“……”
山风穿林而过,飒飒响动的茂林里,一人避开古树底下的三名侍女,悄无声息藏入密叶遮掩的枝杪上,屈膝坐在树杈里,耳根动时,正巧听见那一声诧异的“云桑姑娘”。
“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天桑夫人说道,“那年云桑八岁,在山里玩时,突然就丢了。公公和天桑急得不行,国主陛下也派了人找,几百号人,都快把整座山翻过来了,最后竟然是在禁地里找着她的!”
“在禁地里?国主陛下亲自去找的吗?”
“不是,是王女殿下去找的。那一年,王女殿下也才十一岁大呢。”
“那云桑姑娘闯入禁地里,竟然没有事?”
“有是有,但就是昏睡了两天,没什么大事情。王女殿下说,云桑很聪明,不但会下蛊,还会跟蛊虫说话,蛊王有点喜欢她,所以才没有要她的性命。”
“那……云桑姑娘现在还能进入禁地里吗?”
“不知道,但是公公和天桑不准了,再三强调过的,她要是敢去,公公就要惩罚她身边的侍女。上一次,她竟然想带着你哥哥去里面,唉,可真是玩心大,多亏公公不在,不然事情闹开来,麻烦就大啦!”
“……”
风声窸窣,訇然飞瀑声震动于不远处,危怀风藏身在茂密的树叶里,耳根抖动,听完这一番话后,眉峰微挑。
先前离开以后,他回屋里坐了一会儿,本是想思考一些自己的事,结果心里根本静不下来,稍不留神就开始想岑雪,一气之下,干脆溜来一趟。
因为拒绝天桑夫人在先,又与岑雪有了隔阂,危怀风没有光明正大地来,而是避开守在外面的侍女藏身在了树上。听了一会儿后,他发现岑雪与天桑夫人聊天的内容竟然与禁地相关,还提到了云桑以前去过禁地的事,这一点,着实让他意想不到。
难怪那天云桑会领着徐正则跑去禁地,原来并非成心捉弄人,而是以前有过出入禁地的经验。
这么说起来,仰曼莎那时说的去禁地里找人,莫非便是找云桑吗?
危怀风心念起伏,接着侧耳偷听,却听天桑夫人的声音陡然压低:“小雪姑娘,你皮肤好白呀,跟你的名字一样,雪白雪白的,还有这里,又圆又大的唷……”
“?”
危怀风不解,夸岑雪白他懂,夸“又圆又大”是什么意思?“这里”又是哪里?
底下传来哗然水声,岑雪很娇羞地说了句“没有”,天桑夫人大声道:“这还没有?你自己摸一摸,难道不大?噫,你看着小小一个,人也瘦,没想到这里这样丰满哩!”
危怀风越听越一头雾水,探头往树叶外看,因为岩石遮挡,看不见岑雪和天桑夫人的人影,倒是发现石头后摆放着两摞衣物,其中一摞是雪青色的。危怀风看着眼熟,突然想起来,岑雪今日穿着的正是一身雪青色齐胸襦裙。
所以……这人二人在底下是没穿衣服的吗?
危怀风五雷轰顶,俊脸一瞬间似个装了沸水的茶壶,烫得两耳冒烟——不是说来瀑布这里游玩吗?怎么就脱起衣服来了?!
“谁乱讲?我才没有乱讲,你不信自己摸一摸,一只手都握不住吧?”
“夫人!”
“哎呀,这样好的身子,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男人!”
“夫人,你再说,我就走了!”
“……”
危怀风不是蠢货,已然猜出那被天桑夫人盛赞的地方是何处了,心更震得像要疯一样,整个人前所未有地慌乱,往树下逃时,竟然踩断了一截枝杪。
岑雪正捂着胸口躲避天桑夫人的视线,忽听后方传来“咯吱”一声,紧跟着落下一根断裂的树枝,那动静放在僻静的池水旁,乃是十足地突兀。
天桑夫人与岑雪双双回头。
“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事,夫人,应该是麻雀,或者是野猫从树上蹿走了。”侍女从树后走出来,茫然且紧张,左右看看,委实是没发现什么人影,然而树底下又躺着一截树枝。
天桑夫人看了两眼,不疑有他,安抚岑雪:“没事,麻雀或者野猫罢了。”
岑雪心头却怦动不止,看着那根树枝,再一望树林外的方向,想起一人,脸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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