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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里,李天阁猛然闭上眼,左眼挤出的咒虫也被迫回到头颅内。
“搬家”失败了,她无法占据这个女生的身体。
片刻,李天阁开口大笑了几声,母虫觉得这是它用得最对的一次喜悦:“你……竟然和我一样?”
难怪这个女生能如此平静的与它在这里对话。
田南栀轻笑一声:“你这么说也没错。”
她的存在应该也算是诅咒,她是因为有人动了大世界线让她代替某人去死的,她的出生是为了死亡,从本质上来说这算是诅咒的一种。
两个诅咒的源头是无法相容的,母虫无法侵占她的身体。
李天阁回忆了一下刚才探查到的记忆,每次它在发动能力准备寄生在这个人的身上时,都会顷刻浏览完毕这个人的生平。
“你的记忆是假的。”母虫可以很负责人的说。
它看见田南栀大脑中真正的回忆是被一股力量封住的,虚假的记忆就缥缈游走在真正的记忆上方。
和李天阁的情况一样,这个男生的记忆也是被同样的力量封住,残留在大脑中的只不过是构建出来的虚假记忆,甚至都不连贯,而是些散碎的片段。
闻言,田南栀可以敲定了:“我们所有学生的记忆应该都是虚假的。”
从开学的新生报道开始甚至更早,这些记忆就是被构建塞进来的。他们这些学生果然就是这场课堂游戏的棋子,携带着虚假的记忆一步步在别人的棋盘上进行表演。
然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眼睛在欣赏着他们挣扎的姿态。
他们被封住的真正记忆会是什么?
“封住记忆的力量可以解开吗?”田南栀又坐回到了位置上,手稍微一挥,桌上快要燃尽的煤油灯又重新明亮了起来。
李天阁轻笑一声:“你是在让我帮你的忙?”母虫像是听了个大笑话,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
但是很神奇,可能是研究人类太久了,它竟然体会到了一种同类的惺惺相惜,因为他们同属于诅咒。母虫没有力量解开封印,但是可以提供一点信息:“那个力量很像是造物主的力量。”
母虫是来自造物主的诅咒,对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很熟悉。只有造物主,才能如此大面积的对生活在祂大世界线中的生物进行作用。
田南栀眉毛一挑:“竟然是造物主吗?”
管理员竟然是那个世界的造物主?
祂封闭了每个人的记忆,给他们重新构划了人物剧本,又重新设置了课堂游戏,然后将他们各就各位打枪开始,欣赏着这些人在它所构建的规则中进行战斗的过程。
祂在亲眼看着人类,为着一个本来不存在的希望而努力抗争。
学生们会和红星村的村民一样,到死都不知道这只是造物主谋划的一场杀人游戏。
可悲啊,可笑啊,人类终究是造物主的玩物。
田南栀突然笑出了声。在这昏暗窄小的老房子里,再好听的笑声都显得有些诡异。
李天阁静静注视着她,它还是第一次看见女生表现出如此外露的情绪,看见她像个脑子坏掉了疯子一般,一直在笑。
连它这个诅咒都感觉背后发毛。
片刻,田南栀笑够了,又恢复了冷淡:“好,我知道了。”
女生没有继续再聊这个话题,只是说知道了,你无法通过她的表情判断她有什么应对方法。
旋即田南栀站起身,得到了信息就没有再继续耗费时间的必要,她拉开门,李天阁随之跟上,母虫没有侵占到所看上的身体想要尽快离开。
但是它走不出去了,这个房间是由因果线构建的,创造者为王,田南栀想要将它留在这里。
田南栀的目的很简单,既然杀不死母虫那就控制住它,这个空间就只有李天阁一个人,不怕母虫一不留神飞到别人的脑子里。
李天阁走不出这间屋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田南栀走到街道,任凭它喊破了喉咙,田南栀都不可能放它离开。
“我会给你送饭的。”田南栀在离开这个空间时留下了这句话,是对真正的李天阁说的。
母虫不会放弃这个身体,李天阁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母虫站在窗边望着街道突然变得空荡,田南栀离开的这一刻,它体会到了人类的另一种情绪——恐惧。
它在因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存在而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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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南栀出现在真实的光明村。
苏谣、晏嘉和顾念一下子围了上来:“怎么样?”
田南栀笑了笑,展开手转了一圈给她们检查。苏谣一看她露出平日里的胜利笑容,就知道她绝没有被母虫占据身体。
田南栀说出了这次博弈的结果:“它被我困在了那个空间里。”
苏谣听出了话外之意:“杀不死吗?”
田南栀摇了摇头,母虫本质和她一样棘手,都是不能轻易杀死的存在。
田南栀环视三人,说出了重点:“我们离开这里吧,去未来。”
红星村的历史揭露了,现在母虫也已经找到并困住了,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再留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