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砂并不责怪她。再说了，认真说起来的话，她也不是全然的清白无辜，她的出现就是一种罪孽不是吗？
完全没有“自怨自艾”这种情绪的夏丹砂把这个念头扔到脑后，单刀直入问：“所以呢？你找我有什么事？”
方婷脸色又开始苍白，“我……”
看来是非常难以启齿的事。
夏丹砂淡淡想，方婷的善恶观和对孔羽的渴望在进行一场拉锯战。
夏丹砂抿抿唇，最后还是轻声叹息道：“方婷，孔羽配不上你。”
方婷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维护，“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说出口方婷又后悔，她为什么要维护那个伤害了她的人……
这就是爱吗？
好痛苦的爱。
“事实就是如此。他就是一个人渣，花花公子什么的，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虽然我很想说是你自己心智不定才落入了他的圈套，但是相信我，这不是你的错。他没有任何值得你真心相待的地方，如果你对他是真心的，那么你趁早把你的真心收回来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在乎，非但不在乎，他估计还在嘲笑你。你不应该对这种人念念不忘。”
方婷被夏丹砂犀利且不按常理出牌的话语吓得第一反应不是痛苦而是震惊，“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么那天你为什么要出现？”
夏丹砂没忍住笑了笑，又立刻掩饰过去，但方婷捕捉到了夏丹砂的笑容，她的脸色顿时更差了，她觉得夏丹砂在嘲笑当时的自己。
夏丹砂不知道方婷的心理活动，语气流露出几丝漫不经心，“孔羽不喜欢你，为什么之前要和你在一起？很简单的，数学课上老师说的，同理可证，不是吗？”
方婷倒吸一口气，脱口而出，“你不喜欢孔羽？从来不喜欢？”
方婷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在这个可能性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方婷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出口。方婷甚至无法肯定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到底是实在无法接受这个可能还是愤懑于夏丹砂居然会有不喜欢孔羽的可能性。
虽然第一反应是不信，但转瞬间出现在方婷脑海中的却是她有意无意见到的夏丹砂和孔羽在一起的画面，在他们两个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
不可能。
方婷得出的结论还是不可能，夏丹砂不可能从来没有喜欢过孔羽。
然而对面的少女依旧是那副面容，对她的问题没有多少反应，仿佛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你说得好像孔羽喜欢过我一样。”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
方婷看着夏丹砂的样子简直就像在看另一种物种。
不过……这种形容用在夏丹砂身上反而是最贴切最写实的呢。
夏丹砂忍着笑，暗暗想，用这种眼神看她就算了，可孔羽估计也会这么回答。要是方婷也用这种眼神看孔羽的话那就太滑稽了。
孔羽在人格和三观上的扭曲并不能证明他是一个非人类，只能证明他不符合普世意义上的观念，是“非主流”人群，非正常人群。
但这不能代表孔羽就是一个非人类，恰恰相反，只有人类这个族群才可以产生如此扭曲的存在。
唔……走神了……
夏丹砂重又把注意力放在方婷身上，视线聚焦，却发现方婷怔怔地看向她身后。
夏丹砂已经猜到了。
回头，果然，孔羽站在那里，好像是刚来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夏丹砂飞快地思索着，双手环胸，冲着孔羽抬了抬下巴，“你怎么在这儿？”
呵呵。
孔羽现在一点也不想和夏丹砂说话，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夏丹砂。
就算是他喜欢的人也没用，就算是他第一个估计也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无所顾忌无法控制地喜欢上的人也没用，就算是夏丹砂也……好吧算了。
孔羽也没有真地没有完全“算了”，孔羽现在很生气，他发现每次自己在对待夏丹砂的时候有了一点自信或者下了什么决心，夏丹砂总能轻描淡写地戳破他那膨胀的自信，动摇他的决心。
真是处处克他，偏他还五行缺她！
孔羽缓了缓，把那股子气劲儿缓过去了才走近，懒得掩饰的不爽叫方婷心慌意乱的，暗中猜测孔羽是不是因为她擅自来找夏丹砂所以生气了。
这么想，方婷又觉得委屈，委屈得不得了，眼睛盯着孔羽眨也不眨，就想知道孔羽来干嘛。
“听说方婷来找你，好奇。”孔羽在回答夏丹砂的问题，至于方婷？他知道方婷在等待什么，更直接一点，在期待什么，可他没有兴趣继续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了。
一个夏丹砂就抵得上千千万万个人。
夏丹砂却没有冷漠到孔羽这种地步，她没有理会眼神复杂的孔羽，看向方婷，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快回去吧，快上课了。”
方婷不得不承认，她居然需要夏丹砂来给一个台阶下好让她逃离这个场合。方婷咬咬唇，似哀怨似感激地看了夏丹砂一眼，然后又匆匆瞥了孔羽一眼。
宛如最后的诀别，方婷把孔羽的面容神情深深刻在心里，然后转身离开。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方婷苦笑。
不相干的人走了，孔羽才把手搭在夏丹砂的肩上，凑近了一步，兴师问罪，“我说，我配不上方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