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心中升腾起的渴望是如此灼热,刺骨寒风吹不破,凛冽大雪浇不灭。
她的温度却如同往燃燃烈火中浇了一桶热油,瞬间高涨的火舌舔舐着要蚕食他的衣袍。
而他就像身处火焰里的飞蛾,被困在其中,却分不清究竟是自由的剥夺还是给予。
裴宁辞心中有些乱,然而就在下一瞬,他垂下的指尖却蓦得蜷了下。
只因他感受到自耳垂处传来一阵湿濡之感,被一腔温热包裹着。
......她在含着他的耳垂。
甚至,还轻轻咬了下,就如她先前舐吻他喉结痣时一般无二。
慢条斯理,极尽轻佻。
这个认知让裴宁辞极力克制下仅存的理智轰然坍塌,他眸光闪烁地想要侧眸看她,却又听那女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嘘,别说话,别转头。”
李婧冉双手绕着环上他的腰时,感受到他的身子蓦得一僵。
她唇角微翘,忽而想到了一件事。
裴宁辞最敏感的地方,是他的腰肢啊。
她漫不经心地将脸庞侧贴在他冷薄的白袍,手臂越收越紧,像是在引/诱佛子下凡尘的柔媚蛇蝎,正一点点收拢着自己给猎物编织的情网。
李婧冉嗅到了裴宁辞身上浅淡的香味,清雅又透着一丝甜,勾了下唇:“继续弹啊。”
裴宁辞简直在受着冰雪两重天的折磨,理智和情感都受到极致的煎熬,而春蛊的药效也越来越强劲。
他喉结隐忍地滚了下,哑声应“是”,指尖重新抚上那断了弦的古琴。
裴宁辞为人清冷出尘,奏的曲子同样是那阳春白雪,泠泠琴音在静谧的庭院里流淌。
君子六艺,礼为首,琴为辅。
大祭司身为清正禁/欲君子的典范,琴艺自然是本该无可挑剔的。
可如今,琴音却破碎得有些刺耳,高雅的曲子混杂着弹奏者轻颤的呼吸,倒是比那淫/词/艳/曲还要扰人心扉。
李婧冉是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她欣赏不来他的琴艺,但她欣赏裴宁辞分明身子都在颤,还要隐忍着抚琴弄曲的模样。
她不介意让他更狼狈一些。
李婧冉如是想着,纤细的指尖便勾着那细细红绳,顺着裸露在裴宁辞袖口的那一截,若有似无地抚了上去。
在裴宁辞克制的呼吸间,李婧冉将那原本松松垂落在地的红绳不紧不慢地绕上皓腕。
细红绳绕在纤细的骨节处是分外具有观赏性的,就如同李元牧清瘦脚踝上,松松圈着他踝骨的红绳。
红绳被李婧冉一圈圈绕紧,逐渐变得越来越紧绷,裴宁辞的呼吸也禁不住越发急促。
她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李婧冉可以在心中勾勒出来。
裴宁辞本就是偏冷感的俊美,可李婧冉却曾见过他的另一副模样。
原本清傲得仿若只可远观的容貌中,因她添了几分情/色。
那双如神祇般冰冷且不含感情的金眸应当多了几分令人怜惜的雾气,像是布偶猫湿漉漉的眼眸,通透又漂亮得不可思议。
当他克制得眼尾薄红时,喉结也会泛粉,上下滑动时,喉结痣更是万分性感。
李婧冉就这么拨弄着红绳,她在折磨着裴宁辞,可红绳绷紧时同样深深陷进她手腕的肌肤。
痛意明显,她却并未停下,只是当着裴宁辞的面,动作缓慢得让他看清红绳是如何一点点绷紧的。
她在赌,赌输的人不会是她。
繁乱的琴音骤停。
“......殿下。”裴宁辞声线格外喑哑。
他的指尖按在震颤的琴弦,竭力维持着平稳的姿态,却终是在微颤的字眼里露了破绽:“......解了那红绳吧。”
李婧冉闻言,便微微笑了下,知晓自己这是赌赢了。
她方才拨弄红绳折腾他时,裴宁辞下颌紧绷一言不发。
可当她让他亲眼看到红绳是如何陷进她的手腕时,他妥协了。
裴宁辞啊裴宁辞,他开始动摇了,开始在乎她了,开始担心她会痛而向她这个折辱他的人告了饶。
李婧冉瞥了眼绕在自己手腕上的细绳,痛意明显她却浑不在意,嗓音含笑地道:“解了?那大祭司总得告诉本宫,这红绳的另一端,究竟束在何处?”
她没绕红绳的那只手抚上他的肩,一点点下滑,轻笑着道:“看那位置,应当不是这里。”
她的指尖一点点顺着他的挺直的脊背下滑:“是这里吗?还是......”
话音未落,李婧冉却被裴宁辞的话打断了。
他喉结狠狠一滚,嗓音已经完全沙哑,似投降般对她道:“腰。”
李婧冉闻言,倒是微讶地挑了下眉。
这一刻,她忽然很想看一眼裴宁辞的神情。
想看看那张清冷的容貌上遍布屈辱,会是何模样。
李婧冉如是想着,倒也的确这么做了。
她侧身向前,将他膝上的古琴放置在她方才身处的位置,而后自己跪坐在他身前直面他。
如她所想,此时的裴宁辞俨然是与平日大相径庭、分外美妙的模样。
他就如同那化了的霜雪一般,浑身都透着一层轻薄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