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船夫手中的船桨一挥,不偏不倚地打在西装革履的总助臀上,把他送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香奈儿女士咽了下口水,求生欲满满:“师傅,没有说您开错地方的意思。但我们这团建......”
扑通,第二个饺子下了锅。
高管们一个接一个被迫下水,船上只剩下李婧冉一个。
看着铁面无私的船夫,李婧冉沉默两秒。
她什么都没说,自己跳了下去。
后来的三天三夜,以前在例会上犀利互怼的高层们被迫团结一致,在这荒岛上,艰难地捕鱼生火,竭力生存。
李婧冉表示,她的野外生存技能就是在那几天练出来的。
她想,如果任何一个人和她母亲呆久了,可能都会练成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吧。
李婧冉三言两语地把这曲折的故事给小黄交代完后,小黄感慨道:「伯母可真是个品味独特的人。」
李婧冉垂着眼,想到最后一次见母亲时,她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垂眸很轻地回道:「是啊。」
她母亲和她不一样,李母好像永远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她热爱生活也热爱社交。
可那么一个古灵精怪的人,却因病痛缠身,只能插着管子躺在那充斥着消毒水的私人病房里。
李婧冉想,她必须完成任务。
不管是为了回现代,还是为了她母亲,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天空初露鱼肚白时,李婧冉蹙着眉醒来后,只觉得自己都快被冻僵了。
她活动了下手脚,看着不远处的军营,揉了揉自己的脸,吐出一口气。
李婧冉狠了狠心,脱了披风往野外随意一扔,回忆着阿冉的小白花人设,往军营走去。
冬日暖阳初升,玄色的飞旌上只用重金烫了个草体的“烈”字,迎着风猎猎招展。
高架的火盆燃着炭,身着轻甲的士兵们挺阔地巡视着,隐约可听到里头校场传来的练兵声。
一切都显得格外井井有条。
李婧冉揉了下眼尾,揉成微带红晕的色泽,随后拽了下衣领遮住被裴宁辞留下的吻痕,这才弱柳扶风地走上前。
“来者何人?”士兵沉声拦住了她,面容冷峻,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公务。
李婧冉咬了下唇,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垂眸轻声道:“小女子昼夜奔波而来,想来寻一个人。”
士兵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容貌清丽又婉约,气质温柔却狼狈异常,在这冷得刺骨的寒风里只穿着单薄的衣裙,正轻轻发着颤。
她这凄凄惨惨的模样让士兵联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妹妹,目光柔软一瞬,好声好气地对她道:“姑娘还是请回吧。近些日子倭寇猖狂,摄政王下令封锁军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李婧冉泫然若泣地瞧着他,一双眼眸里皆是星星点点的光:“军爷,小女子别无他处可去了,唯有投奔深处军营的熟人。”
“求您行行好,替小女子通传一声可好?”
她态度放得极低,就当真像是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一般,神情恳切地令人不由自主地心软。
士兵尽管能与她共情,但军规森严,摄政王亲自下了令,他自是也无法违背。
这段时期分外敏感,倭寇狡诈,太容易扮作奸细混进军营了,到了那时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他虽然不认为眼前的柔弱女子怀有坏心,但终究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坚定地再次回绝:“对不住,姑娘,但上头有令,我的确不能为你通传。”
李婧冉没料到事情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她思忖片刻后道:“我不见别人,我只须见摄政王。”
她微垂下眼,嗓音有些颤:“摄政王同我说过,我若是有事,随时可来寻他。”
“摄政王?”士兵眉头一皱,瞧了眼李婧冉,顿生狐疑,“你可有信物?”
李婧冉答不上来。
这就是为何她一开始没搬出严庚书的原因。
不论怎么说,严庚书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李婧冉若一上来就说想找他们的领导,那自是不会那么容易。
层层通报不提,光是这士兵有没有替她通报的权力都成问题。
她原本想的是随意找个借口先混进去,总能找到严庚书的。
谁知,严庚书居然封锁军营了,这段时间不允许探视,让她的计划泡了汤。
至于信物,那更是没有的。严庚书看似高傲,然而办事粗中有细,分外谨慎。
他让阿冉去李元牧身边做卧底,却从没给过她任何东西,除了李婧冉从他身上摸来的那一副手套。
可那麂皮手套被她留在了李元牧的床笫之间,如今自然也没法当作请他们帮忙通传的信物。
李婧冉轻轻叹息,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总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她来都来了,自然不可能无功而返。
李婧冉跟士兵磨破了嘴皮子,眼见士兵都被她说得面露不耐都不松口,心知自己恐怕是没法从正经途径混进去了。
她打量了下四周军营被高高的篱墙围了起来,墙头还带着刺,没有一丝一毫翻墙进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