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唯有......
李婧冉心中一狠,目光瞧向士兵的左侧,面露惊喜道:“王爷!”
士兵愣了下,下意识顺着她的话望去。
摄政王今日分明不在军营啊!
就在士兵转头看去的当儿,李婧冉拔腿就跑,与他擦肩而过冲进了军营。
她连披风都没穿,本意是为了看起来更楚楚可怜些,如今倒是让她行动更轻便。
士兵回过神后,自是大喝着“别跑”要来追她,却因身着轻甲行动过于笨拙。
李婧冉仗着这个优势东躲西藏,边跑边扯着嗓子喊道:“摄政王!救我!”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很荒谬无脑,但实属是下下之策,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了。
军营看起来并不大,只要严庚书不聋,他应当能听得见。
只可惜,李婧冉喊了半天,校场上操练的士兵们闻言都围了过来,严庚书却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李婧冉朝着朝她逼近的士兵,看着他隐含愠怒的脸,欲哭无泪。
她转过身,却见身后另一堵肉墙赌了上来。
李婧冉被赌在中间,几乎能感受到围堵她的人们身上的热意。
她只觉氧气都变得稀薄了,镇定地开口:“你们听我解释......”
先前在门口放哨的士兵冷笑两声:“你这姑娘古怪得很。先是孤身一人出现在军营门口,再是嚷嚷着要见我们摄政王,你意欲何为?”
另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嫌弃地打量了下她的细胳膊细腿:“倭寇是没人了吗?奸细怎么派了个这么弱小的人?”
个子稍矮的少年迟疑着回道:“或许是,美人计?”
壮汉像是听到了某个笑话似的,面上写满了荒谬:“向摄政王用美人计?倭寇疯了吧,谁人不知摄政王最厌恶与女子接触,上回爬床被卷着扔出去的歌姬你们都忘了吗?”
李婧冉闻言倒是一愣。
严庚书厌恶与女子接触?怎么可能,他明明一看就是个流连花丛的高手。
小黄适时地提醒道:「宿主,可能是因为他以前在烟花之地险些被玷污了,而且后来还要与华淑虚与委蛇?」
李婧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按着我回吻了过来啊?」
也正是那个分外主动的回吻,让她坚定不移地相信严庚书是个渣苏海王。
小黄沉默片刻:「有没有可能,那时候他的小命都捏在你手里?」
「而且,严庚书当时吻你时,都已经想好宿主你的一万种死法了。」
归根结底,这可能属于一种诡异的“破罐子破摔”心理。
严庚书当时都已经被李婧冉亲了,亲一下也是亲,亲十下也是亲,还不如最大化地利用吻让她放下戒备。
更何况,她轻薄严庚书的代价,本该是生命,结果后来却因有其他利用价值才活了下来。
李婧冉和小黄对话的当儿,士兵们的对话也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那不若将她押入大牢,等候发作吧。”
“还等什么等?她一看就是奸细,不若严刑逼供,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李婧冉:???
不是,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她惊慌失措,可几人把她所有的退路赌得严严实实。
眼见络腮胡就要伸手来抓她,李婧冉失声叫道:“你别碰我!”
妈耶,怎么办怎么办!
恰在那一瞬,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划破清晨的静谧。
李婧冉透过众人之间微小的缝隙,只见一队人背着晨曦的光,风尘仆仆地策马而来。
位于首的人高坐马背,身姿挺拔威严傲然,一身黑色劲骑装简练地勾勒出男人的宽肩窄腰,皮靴蹬着马鞍,包裹着男子笔直修长的腿。
“吁!”严庚书单手勒绳,身下马匹一声长长嘶鸣,前蹄高高昂起,似是想将背上的掌控者仰翻下去。
严庚书神色未变,双腿夹紧马肚,甚至连拽着缰绳的手都并未用力,稳稳地坐在马背。
阳光打在他锋利的脸庞,显得眉弓愈发深邃,鼻梁格外高挺。
他居高临下地瞧着眼前的闹剧,嗓音里带着昼夜奔波下疲倦的哑意:“怎么?”
络腮胡一身正气地禀告道:“禀王爷,军营里混入了奸细,属下们正商讨着如何为您分忧。”
严庚书随意应了声,眼下朱砂痣灼烈,似是并未放在心上。
正当他想驾马离去时,严庚书却听到一道微弱的嗓音柔柔唤他:“.......夫君。”
严庚书握着缰绳的人猛得收紧,他侧眸,这才发现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狼狈地被他的属下围堵在中间,正仰着脸,双眸噙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你说那卑贱的舞姬么?”
——“自是把她送回她该去的地方。”
——“本宫昨日就着人将她送去了长公主府的马棚。想必,那些奴才们应当感恩戴德吧。”
长公主那骄蛮的话语宛如淬着剧毒的银针,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这几日都从未睡过一场好觉。
严庚书甚至得逼迫自己外出巡视,整日忙碌得没有一丝空暇时间,他才能短暂得忘却这种侵入骨髓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