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这电光火石间,严庚书立刻动身了。
他脚下一勾,方才被他扔在地上的匕首便被踢到半空中,而严庚书脚步一错捏上匕首后,就以电光火石之速欺身向前,瞬间逼近了麻花辫。
麻花辫早有所察,甚至余光里就等着严庚书的动作呢,故意做出措不及防的样子,徒手用指尖狠狠夹住了刀片,顷刻间便被逼退了几步。
她边见招拆招,边装作怒意升腾的模样道:“好一个阴险狡诈之徒!”
严庚书面沉如水,并未有一丝一毫搭理她的模样,一招被化下一个杀招立刻直奔她面门而来。
盛怒之下的严庚书显然比当日在校场上的出招狠戾了许多,匕首在冷风中舞得嗡嗡作响,凌厉地划破空气直取致命处。
玄色曳撒随着他的步伐荡出一朵朵黑莲,边坠的一层薄薄黑纱隐绰可见。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锋利匕首,丝毫不留情面。
严庚书俨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竟完全没有留活口的意思,只想将这欺辱阿冉的人斩于刀刃下,让这绑匪当着他的面痛苦咽气。
胆敢欺辱她的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麻花辫同样也不是吃素的,她身手了得,但平日里都更擅远攻与暗器,像这类贴身的肉搏反而在悬殊的力量上落了下风。
眼见严庚书又是一个虚晃招逼来,麻花辫防不胜防地被他一刀割在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她目光一狠,正想与严庚书以死相拼时,却听被绑在树上的李婧冉带着浓浓哭腔开口道:“夫君,你不要管我,小心啊。”
李婧冉这句话看似是在关心严庚书,实则却是在提醒麻花辫,让她把自己当作人质。
麻花辫立刻听懂了李婧冉的言下之意,犹豫片刻,但也是这个瞬间顿时被严庚书抓住。
冰凉的匕首逼近,就在距她咽喉几步之遥的地方,麻花辫当机立断,把手中的匕首掷向李婧冉。
李婧冉看着朝她射来的匕首,瞳孔骤缩,只觉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凉的刃意。
时光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每一个动作都被千百倍的慢放。
麻花辫和李婧冉都命悬一线,而选择权掌握在严庚书手上。
倘若他想要取绑匪的性命,那势必就来不及去救李婧冉;而如若他要折返去救下李婧冉,这无疑于给了绑匪一线生机,让绑匪得以趁乱逃脱。
这于李婧冉而言也是一场豪赌。
严庚书方才已经放弃过她一次,她能赌的唯有他仅剩的愧疚之心。
严庚书啊严庚书,阿冉在你心里比不上你自己的一切利益,那也总该有点分量吧?
事到如今,她只能期盼严庚书并不会为了取一个绑匪的性命就放弃她,不然李婧冉和麻花辫今儿个都得交代在这里。
好在她们这次并未押错宝。
刀光剑影的瞬息之间,严庚书并未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立刻转身朝阿冉奔去。
原本应当割下绑匪首级的匕首被他狠狠掷出,以极快的速度打偏了射向李婧冉的武器。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李婧冉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听铮铮一声响,匕首深深钉入她身后的树桩,匕首还在轻颤着,彰显着掷刀之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而如果严庚书没有选择她,这把匕首此刻已经割断了她的大动脉,在她纤细的脖颈开出一个血窟窿。
即使这一切都是她和麻花辫的一场阴谋,当匕首钉入树桩之时,她还是克制不住地生理性发着抖。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只差一点,她就一命呜呼了。
李婧冉前所未有地被死亡如此逼近,就好像都已经看到了奈何桥旁的彼岸花,结果愣是被一只大手从阴阳交界的裂缝里扯了回来。
她惊魂未定,唇色都被吓得发白,静静地看着高大的男人朝她而来。
严庚书为她解开绳索时手都在颤,把那麻绳扔在地上之时,双手握着她的肩,低头直视着她的双眼,嗓音急切:“有没有事?”
李婧冉怔怔瞧他,只觉解开束缚后,她的腿都在发软,地面此刻都变成了棉花,让她根本站都站不住脚。
她倚着严庚书充满力量感的手臂,他的手臂仍因方才那场斗争而充着血,皮肤下是跳动的脉搏。
他的心跳很剧烈。
李婧冉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眸中的清泪恰在此刻缓缓流下,她目光里是数不尽的哀伤,声音轻且绝望:“摄政王,不是已经放弃阿冉了吗?”
那一刻,严庚书看着眼前脆弱得要碎了的女子,只觉心脏都被捅成了筛子。
他已经顾不上绑匪不绑匪的了,此刻心底全被这个女子所占据,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别哭。
他不忍再对上她那双清眸,猛得将她抱入怀中,嗓音喑哑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阿冉,你听我解释,我方才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
严庚书看不见李婧冉的神色,只能听到她极尽讽刺地笑了两声。
这两个字像是刺激到了这个弱小的女子,她用尽全身力量推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