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努力斟酌着用词,面上浮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娇羞。
她转身背对着裴宁辞,仰着脸,眼眸中灿若星辰地对他笑道:“我心中自是装着你的。”
而在严庚书看不见的地方,李婧冉却单手背在身后,食指指着裴宁辞,表示:我口中的“你”当然是你裴宁辞呀~
李婧冉含糊地半真半假道:“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为你的容貌所倾倒,只觉心里仿若住着只小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你先前不心悦我,我也并不沮丧,只想着你有朝一日定会是我的。”
“我对你如此用情至深,你感受不到吗?”
李婧冉整句话里都没有带主语。
在严庚书耳中,李婧冉指的自然是他们崖底初见,她对他一见倾心,始于容貌陷于人格。她之所以如此自信地觉得她可以得到他,自然是因为她能以救命之恩挟他以身相许。
用情至深自然也不容置喙。
若非用情,一位柔弱的女子又怎会愿意当他的卧底,甚至因此遭受了非人的凌/辱仍无怨无悔?
若非用情,她又怎会选择在军营这么一大堆男子面前宽衣解带,只为证明摄政王的王妃并非奸佞?
若非用情,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次次被放弃、伤害后还愿意回到他的身边,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严庚书瞧着李婧冉清纯漂亮的脸庞,只觉她隐约透出的失望神色就像根金针,在他心里轻轻扎了下。
严庚书搂着她的手收紧了两分,难得升起了几分陌生的自责之感。
是啊,阿冉对他如此掏心掏肺,她在全身心地爱他。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裴宁辞的出现竟让严庚书觉得有些心慌。
尤其是他刚收到通报出来时,见到阿冉和裴宁辞共同站在这霜雪之间,细柔的雪花落在他们身上。
阿冉穿着他着人快马加鞭买回来的浅色斗笠,而裴宁辞表面上看起来又如此清冷出尘,男俊女美的画面竟格外般配,深深刺痛了严庚书的眼眸。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为何,打心底里觉得难以自控的忧虑。
阿冉和裴宁辞分明也只见过一面,但他们之间却仿佛有种熟稔到他人都难以插足的气氛,有些朦胧又说不清道不明。
总之,不似是陌生人之间的氛围。
而裴宁辞历来神色寡淡,看向阿冉时的眸光却幽深了几分,眼底的情愫藏匿得很好。
但裴宁辞看向他妻子的眼神,着实称不上清白。
严庚书不知具体缘由,但下一刻立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在把阿冉重新揽入怀时才觉得有几分心安。
分明是他自己生性多疑,他却不由自主地把这种情绪转加在了阿冉身上,这的确是他的过错。
假如李婧冉能听到严庚书的心声,最全支援裙易巫贰貮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此刻恐怕会饶有兴味地给自己点个赞。
她的本意只是想用一句话敷衍两个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了pua(精神控制)的效果,可喜可贺。
这句话对裴宁辞而言,倒是完全变了个味儿。
在他的理解中,李婧冉的这番话就是表明两人于宫中初见之时,她就对他的容貌颇为赏识。
而话语里的势在必得,自是因为李婧冉是华淑长公主,她有资本任性妄为,在陛下的默许下把当朝祭司神不知鬼不觉带回府里。
至于那用情至深,指的自然是李婧冉能为了他放弃声明的事情。
裴宁辞看不见李婧冉的表情,但听着她语气里的失望与指责,却也微偏过头,轻抿了下唇。
在严庚书的角度,他觉得尽管裴宁辞对阿冉有任何想法,但那都是裴宁辞的一厢情愿,只能证明他人格上的缺陷。
和他单纯又善良的阿冉有什么关系呢?
在裴宁辞的角度,他认为虽然长公主戴着人/皮/面具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接近摄政王,但她想必是有苦衷的。
严庚书和裴宁辞均在心中想:是啊,她爱的是我,仅仅是我。
两人如是想着,心底属于李婧冉的那块角落越来越柔软,而望向彼此的视线却愈发不善。
严庚书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勾着唇睨向裴宁辞,眼下泪痣妖冶:“我与未婚妻感情甚笃,让祭司大人见笑了。”
呵,就算裴宁辞爱她入骨,她也只是他的妻。
裴宁辞眉心微不可查地动了下,却并未被触怒,金眸里划过一抹嘲讽,淡淡颔首:“无妨。”
连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他又有何好耀武扬威的?当真是可笑。
两人目光相碰,分明是无形的较量,空气中却仿佛都充斥着那种电流相冲般的噼里啪啦声。
李婧冉被迫围观着他们俩针锋相对的场面,只觉自己的尬癌都快犯了。
他们俩......至于吗......
她从没想过原本城府那么深的老狐狸严庚书居然会这么孔雀开屏式地秀恩爱,也从未想过淡漠寡言的裴宁辞会这么毫不避讳地与严庚书正面较量。
严庚书眯了下眼,目光在裴宁辞身上打了个转,客套中带刺道:“不过祭司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特地来恭贺本王大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