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当真不想满足他,她甚至连个眼神都不会施舍他,自然不会像此刻这般和他拉家常般闲聊。
这只能说明,她要从他身上取的,比他如今给她的还要多。
李婧冉看着李元牧的模样,不免在心中失笑地感慨他终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她指尖随意地拨了下自己手边的糨糊瓶,漫不经心道:“我想要什么,你都给吗?”
这句话让李元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婧冉等候半晌都没听到回应,挑起眼看他,却见李元牧脸上的神情阴郁了几分,像是不知脑补到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神情之沉痛,面色之凝重,活像是认为李婧冉下一刻就要逼他传位给她并且自尽。
但李元牧纠结良久,再次与她对视时,还是看着她的眼睛,很轻地点了下头:“只要我给得起。”
他个子高又清瘦,如今坐着时也要微微低下头才能与她对视,却仍很倔强地要看着她的眼睛。
如同先前的每一次。
李元牧对眼神接触的渴求很强烈,而这一点让李婧冉先前非常不适应。
如今她被他盯着盯着倒也习惯了,就像走到哪儿都会被忠诚的金毛犬目光追随着一般。
李婧冉淡定地迎着李元牧的视线,目光在他不自觉轻蹙的眉目微顿了下,却不答反问:“乖乖,告诉阿姊,你想要我亲手给你做个灯笼吗?”
李元牧愣了下,虽不明白她为何要明知故问,但却被她这句“乖乖”叫得魂都飞了,乖乖颔首:“想要。”
李婧冉耐心地引导着他,继续道:“把这句话完整地说一遍。”
李元牧不明所以,但他从不会反抗李婧冉提的事情,清朗的少年音含着几分认真:“想要阿姊亲手给我做个灯笼。”
李婧冉微笑着应道:“好啊。”
好......啊.......
好啊?
李元牧怎么都没料到他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得了李婧冉的应允,他甚至都已经做好被李婧冉用这灯笼大放血的准备了。
可是......她居然答应了?
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李元牧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的阿姊了,她今日好像一直在做出打破他固有印象的事情。
迎着李元牧的目光,李婧冉却只是波澜不惊地轻笑了下,微偏过头眼波流转地对他道:“我要的只是你的这句话。”
“我们是亲人啊,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亲密。”她假意轻喟,对李元牧道:“你想要什么,与阿姊说就好,何必如此呢?”
李婧冉学着李元牧的样子,幽幽一叹:“你这样当真让阿姊好寒心呢。”
对于李婧冉的这番言论,小黄瞠目结舌,半晌后才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道:「宿主,你是懂怎么PUA(精神控制)男人的。」
李元牧却定定看着她,片刻后轻眨了下眼,反问道:“真的吗?”
李婧冉温柔颔首,肯定他:“自然。”
李元牧却好似十分没有安全感一般,低低再次问道:“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李婧冉料想李元牧也提不出什么有出息的要求,因此分外淡然地再次应下:“嗯哼。”
这声自鼻腔中哼出的回应慵懒又缱绻,听起来无端带着种说不尽的温柔,好似让李元牧受到了鼓舞一般。
他鼓足勇气再次道:“这是否意味着,我可以靠近阿姊,可以亲近阿姊......”
李元牧直直注视着她:“我对阿姊做什么都可以?”
李婧冉笑容一僵,深觉她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大意了,她光想着走亲情攻略路线,结果忘了这臭弟弟还惦记着她身子呢!
小黄也“哟哟哟”了两声,阴阳怪气地模仿着李元牧的话重复道:「对~阿~姊~做~什~么~都~可~以~」
「这小兔崽子想干嘛?想以下犯上吗?嘴里一口一个姐姐,边湿红着眼眶边往你身上贴,还要醋意满满地求亲亲。」
「他就像是装可怜骗到了骨头的小狗,衔住了骨头就不会松口。少年人的爱意莽撞,压抑了多年又无处安放的情感在顷刻间变得汹涌热烈。他会凶狠地亲着你,一不小心把你的嘴蹭破了皮,在你责骂他前却又会委屈巴巴地翻旧帐。」
「‘阿姊先前和他们接吻时,也这么凶吗?我可看到了,阿姊的唇先前都被他们吻肿了,阿姊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小黄意犹未尽地总结道:「年下好啊年下妙,一边哭哭一边造。」
李婧冉凉飕飕地点评:「所以,你是在说我是狗骨头咯?」
小黄:「啊.......这......」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想表达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啊啊啊!
小黄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勉力挽救,试图给油盐不进的宿主灌一些爱情细胞:「.......就算是,你也是小狗狗每天又亲又舔爱不释手的狗骨头!」
在李婧冉和小黄随意聊天的当儿,李元牧却在李婧冉的沉默中再次开口。
“如果对阿姊做什么都可以.......”清瘦苍白的少年在阳光下悄悄翘起唇,有些羞涩地对她道:“那阿姊,我现在可以抱你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