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牧嗤笑了声,语气轻慢地应道:“干得不错。”
他指尖慢条斯理地滑过绿宝的鳞片,一时也分不清究竟谁的体温更低一些。
“人啊一旦被宠过了头,总是容易忘了自己的身份。”李元牧如是道,“还须适当敲打敲打,才能让他别忘了自己是谁。”
他翘起唇,朝绿宝柔和地笑了下:“你说呢,小蠢蛇?”
少年苍白到近乎半透明的指尖抚在那金盏,漫不经心地对绿宝说:“知道这酒辣了么?长记性了,下次便不会碰了,对吗?”
绿宝默默扭了下蛇身。
怎么办,它觉得自己的主子似乎比它更适合阴暗爬行捏。
与此同时,屏风内李婧冉默然看着眼前的许钰林半晌,没再多问,只干巴巴应了声“哦”。
怎么办,他有时候太能干也不好,她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个新话题了。
李婧冉苦思冥想半晌后,又欲言又止地问道:“那个.......这戏,还演吗?”
她上上下下扫了眼许钰林,只见他从头发丝到袍角都清落周正,平日里鲜少穿的靛蓝色衬得他在温润之余多了几分沉稳。
小半日过去了,腰封依旧牢牢固在腰间,略深的色泽在视觉上愈发显得他腰肢清瘦。
温柔似融化的皎月,内敛如波澜不惊的湖面,却怎么都和“嗲”这个词不沾边。
许钰林凝她,似是在询问她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
李婧冉吞吞吐吐地隐晦道:“就是吧,你看起来太清正了,好好欺负哦。”
“到时候使者一看,一拍大腿,‘没事,我家三可汗在这个家里绝对不会受委屈’,更加坚定了要和亲的念头可怎么办?”
许钰林似是笑了下,让她安心的话到了嘴边,遂又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顺着她的话佯装为难地道:“殿下说的是。这......撒娇,于钰而言着实难了些。”
李婧冉没料到许钰林就这么打了退堂鼓,瞬间坐直了身子:“别啊,你再努努力呢!其实不难的!”
许钰林有些难以启齿道:“可是......钰先前从未见过殿下口中大臣的小妾,也从未听过任何女子撒娇......”
李婧冉深觉有理,打量着许钰林这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也心知自己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她轻蹙了下眉,正思索着其他出路时,却又听许钰林话音一转,对她温声道:“不若殿下做个示范,可好?”
“......啊?”李婧冉被这突兀的转折打了个措手不及。
许钰林却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丝毫不夹杂着私心地正色道:“殿下既懂得该如如何撒娇,那不妨给钰做个示范,如此一来钰应当就能学会了。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李婧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狐疑地感觉许钰林好像在给她挖坑,但许钰林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清风朗月,藏不下一丝旖旎。
她思忖片刻,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于是爽快地点了下头:“行吧。”
说干就干,李婧冉清了清嗓,对许钰林道:“你知道世界上分别有哪四种辣吗?”
许钰林面上露出一丝茫然,不知李婧冉是如何从撒娇转变为这个话题的,缓慢地摇了下头:“钰愚笨......”
李婧冉摆了摆手,打断许钰林文邹邹的一大串话,对他神秘地笑了下。
她靠近了许钰林几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盈了几分笑,分外灵动:“小辣,中辣,大辣,和......”
“我最喜欢你辣!”
说罢,李婧冉便微挑了下眉,悠哉悠哉地等待着她学生崇拜的目光。
许钰林的面色却古怪一瞬,半晌后勉力发出一个音:“啊。”
李婧冉不解:“啊?‘啊’是什么意思?”
顶着她颇有些不满的目光,许钰林斟酌了下用词,艰难开口:“没曾想殿下对撒娇的理解,如此超凡。”
倒是和她先前说的那些......抛媚眼,闹脾气,耍小性子,完全搭不上一点关系。
许钰林认真地思索了下,甚至觉得倘若对他说出这番话的人不是她,他甚至会感到被冒犯了,会觉得那个人有些......
油?
他不太确定地轻蹙了下眉。
但放在她身上,许钰林却觉得她好可爱。
李婧冉对土味情话被许钰林嫌弃这件事一无所知,微微往后在椅背上一靠,抱胸“啧啧”两声,拉长语调道:“年轻人,你对情话的魅力一无所知。”
许钰林微笑:“......殿下教诲得是。”
他唇角微弯地笑着,李婧冉却眸光扫他一眼,丝毫不给面子地戳破,并且抗议:“你是不是不服?”
许钰林深觉这问题是个送命题,怎么回应都是错,因此理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但笑不语。
李婧冉一见,却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不行,她李婧冉绝不认输。
要知道,放在现代大学里,她不太忙的时候还给同寝的姐妹当了三年的恋爱军师呢。
......从不自己下场考核的那种就是了。
她的那位姐妹俨然也不是个一般人,一个星期里平均有三天在分手,那群男人每次发来的小作文都是她在分析。
什么什么,“我这一退,就是一辈子。希望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