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被三双眼凝着,只觉后背都发凉,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她上辈子到底是干了多大的缺德事啊,这辈子得完成这个主线不清晰任务不严谨的修罗场攻略任务。
假如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当着这么多个陌生人的面,和三个男人拉拉扯扯!
李婧冉目光艰难地从那三个酒盏,上挪到面前的三位男子,只觉大脑都在发晕。
裴宁辞自是不用说,堪称完美的神颜配上那双浅金色的淡漠眼眸,是彻底的美貌冲击。
好在李婧冉已经多次在不同地点近距离端详过他的脸。
好吧,不只是端详,还一寸寸感受过、抚摸过、以指腹为画笔细细临摹过。
李元牧依旧乖巧地翘唇朝她笑着,本该是毫无攻击性的纯洁小天使长相,可如今那双黑润的杏眸里却多了几分晦涩。
对此,李婧冉猜测约莫是因为......这臭弟弟猜出她不是他亲生的臭姐姐了。
至于他为什么一直秘而不宣,李婧冉就不得而知了。
李婧冉甚至都推测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露的馅,又或者说李元牧是什么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古怪。
待李婧冉冷静下来后又细细推敲之时,她才发现华淑当时故意给他们留了一个背影,可谓是一石二鸟。
第一“鸟”自然是试探,华淑想试探李婧冉是否能和她想象中的那么聪明、有没有资格做她的盟友。
第二“鸟”是建立在第一“鸟”的前提上的。
倘若李婧冉不够聪明,她自是也领会不到第二层的含义。
但当李婧冉放空大脑从头再看了遍这一整件事时,她才发现华淑兴许是在帮她。
那天在庭院里意外看到华淑的背影,与其说是在李元牧面前曝光了李婧冉的假长公主身份,不如说是在李婧冉面前曝光了李元牧。
当然,李婧冉也无法完全确定这是华淑有意还是无意为知的。
毕竟如若这当真是华淑安排的,那她就得十分肯定:就算李元牧知道了李婧冉是假冒的,他也不会立刻揭穿她。
可是.......为什么呢?这一点是李婧冉始终想不通的。
她把自己代入李元牧的视角,倘若她有一个深爱多年的对象,而这个对象某天突然被人假冒了,她一时之间恐怕也会作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因为感情向来是不受理智掌控的。
她会担心,担心自己心爱的人是不是出事了;也会愤怒,怒的是这冒牌货怎么敢不自量力地冒充她的心爱之人。
这些才是正常的思维,而不是像李元牧这般,倒好似根本不在意“华淑”内核里装着的是谁的灵魂,就好像他只是需要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陪着他。
就好像是天下百姓对大祭司的一种寄情。
大祭司永远戴着罩面轻纱,一身白衣胜雪,而百姓们根本不在乎面纱下是谁,他们只是需要这么一个象征性的符号,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
李婧冉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总觉李元牧的情绪很蹊跷,但她又不确定自己是否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攻略对象们的心路历程。
毕竟以严庚书为例,她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从没想过有人面对自己寻觅了多年的救命恩人,非但不报恩,居然还手刃恩人。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若不是李元牧下意识露出的反应,李婧冉兴许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早已被李元牧看透了假冒的事实。
毕竟李元牧实在把心思藏得太好了,而李婧冉终于发现后,总有些隐约的不安。
但有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要是李元牧从发现的那一刻起就跟她摊牌,那李婧冉心里还有个底,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她就生怕这臭弟弟表面不声不响,结果冷不丁给她来个大招,那李婧冉到时候就欲哭无泪了。
但好在李元牧目前看起来还算正常,没有爆发的征兆,虽然是个炸弹但目前不会爆发。
现在最棘手的就是......严庚书。
他发现了阿冉就是她,并且宴然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李婧冉毫不怀疑,但凡宴会一结束,她假如溜得不够快,约莫就会被严庚书吞得渣都不剩。
盛怒下的男子只会做两件极端的事——杀人,或者纵/欲。
李婧冉有理由怀疑,按严庚书的个性,他应当是血腥和情/色的结合体。
他既然知晓阿冉的身份是假,她之前用来骗她的那些事情也全部都会反噬。
阿冉先前哭着对他说,长公主把她丢进马棚里,让她因此遭受了性/虐,因此以心理阴影为借口拒绝了严庚书的亲热。
严庚书如今知道了阿冉和长公主是同一个人,自然便知道这所谓的性/虐都是李婧冉捏造出来的,指不定他还能联想到她脖颈处的吻痕是和其他男子厮混留下的。
李婧冉先前的阴影是装的,但她觉得以严庚书多年习武练出来的流畅肌肉线条和耐力,他即使只是正常的.......咳,都有资本把她装出来的阴影变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