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却并未像平日里那般调戏回去,她只是蓦得坐直了几分,倾身向前,指尖插/入了严庚书微微汗湿的发丝,把他往自己这边摁。
严庚书对她的举动始料未及,好在他反应极快地手肘撑在床沿才稳住了身型。
他微愕抬眸,口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李婧冉不是很温柔迫他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抬起下颌。
她眼眸半阖,偏头吻了下来。
李婧冉俨然是个很好的学生,严庚书是她在激吻方面的启蒙老师,后来也亲口一遍遍不厌其烦得教了她许多遍。
而如今,李婧冉把她从严庚书身上学的技巧,尽数用在了他的身上。
她学着他的模样吻得很凶,眼睫轻颤着,舌尖强硬地抵开了他的齿关,一寸寸滑过他的上颚,与他抵死纠缠着。
在以往的亲吻中,向来是严庚书将她吻得几欲窒息,他却依旧呼吸平稳,勾唇贴着她轻笑。
而如今,李婧冉听到严庚书乱了的呼吸,急促又略沉。
他像是被她亲懵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僵硬地承受着。
直到李婧冉感觉唇舌发麻想率先撤离之时,严庚书的喉结却狠狠滚了下。
他仰起脸凶狠地吻了上来,自下而上索吻的姿态,脖颈处的筋脉因紧绷显得格外性感。
除了唇齿之间的缠绵外,严庚书此次并未有任何的其他举动,掌心没有像往日那般贴着她的尾椎一路往上,没有与她严丝合缝地十指紧扣,没有捏着她的肩将她锁入怀。
他仅仅是在仰头吻着她,不带一丝一毫的钳制,就好似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李婧冉的姿态比他高,她只要微微偏过头,就能拒绝他的索吻。
可李婧冉并没有。
因为她尝到了两人唇齿间的咸涩。
接吻本该是激烈缱绻的,是干柴烈火的,如今却混入了湿润的、苦涩的泪。
他求娶她被拒,她说她不爱他,可她残忍又温柔地吻了他。
他们唇齿相交,做着爱人间亲密又缱绻的事情,可他无名无份。
他得到了她,又永远得不到她。
李婧冉能感受到严庚书的轻颤,他吻得好凶,又哭得无声。
这一次的亲密里,率先当了逃兵的是严庚书。
他狼狈地红着眼眶,猝然避开了她的注视,哑着嗓子对她道:“你走。”
不是要去见李元牧吗?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还要亲他。
他就这么廉价,被她玩弄被她亲,她就是个骗心骗身的骗子。
李婧冉看着别过头侧对着她的严庚书,还能看到他仿若染了胭脂的眼尾,眼下泪痣的颜色都更艳红了几分。
本是个极其英挺的骨相,可湿了眼时的反差却愈发让人想欺负他,想看他哭得更凶,一边流泪一边嘴硬地说着恨她。
李婧冉的目光从他的眼滑到他背脊上那纵横交错的疤痕,须臾后轻轻叹息一声。
她咽下了嘴里那句“摄政王都能被亲哭,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耐”,在床榻边坐下。
李婧冉很小心地没碰到他的伤,自他背后双臂虚环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你随时可以推开我。”
“你.......”严庚书猛得侧眸,只是刚说出一个字,剩下的话却全都噤了声。
他不可置信地紧握着她的手腕,变了音调:“你碰哪儿呢!”
她方才折辱他还折辱得不够吗?如今竟还想......
李婧冉坐在严庚书背后,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洒在他的肩,钻心的痒。
她的声音很平静:“按理来说,受伤时不应当纵/欲的。”
“但严庚书,我想让你别这么难过。”
严庚书被她的三言两语说得晕头转向的,他此刻本就思维不太清晰,被她又气又伤心,如今大脑更是混乱一团。
他心中天人交战,红方道:“禀告王爷,此人乃敌军奸细,即使投诚仍劣迹斑斑,妄图掌控我方命门,万不可饶恕她!”
可蓝方道:“难道人就不能犯错了吗?你先前也犯了错将她拱手送人,她都原谅你了。她如今是在心疼你诶。”
严庚书纠结得头都疼了,随后又听李婧冉平静地对他道:“但我没学过人体构造,也没有经验,兴许也不会让你太舒服。”
“啪”得一声,严庚书手起刀落,把脑海里的红方斩了。
他咬着牙骂了声操,渐渐松了力道,缴械投降。
严庚书鲜少做过让他自己反悔的决定,而他做过的所有决定都与李婧冉相关。
譬如当时把阿冉送给了李元牧。
譬如当时信了阿冉的鬼话,没把她给办了。
譬如永远都不长教训,被她骗了那么多次,还是忍不住被她蛊惑。
数不清多少次被她撩拨又打断后,严庚书额上鼻梁冒着层薄汗,凤眸失神宛如朦着一层雾。
严庚书轻喘了声,被李婧冉自背后拥着靠在她肩头,连骂都无力去骂了,像是能少几分狼狈。
他泄了力道,闭上了眼,掩住了被玩到支离破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