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的目光挪到许钰林身上,大有一副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便带他杀出这长公主府的架势。
许钰林却只闭了闭眼,随后朝下属淡声道:“游兄,时辰不早了,我们改日再约,如何?”
下属怎么都没料到许钰林竟会如此说,竟是变相地妥协了。
他只觉心中拔凉拔凉的,抹了把脸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走。
走、走、走,远离这个伤心地。
目送着下属的背影离去后,许钰林才侧眸看向李婧冉:“殿下.......”
李婧冉打断了他,眼神清澈地撑着头问他:“你怎么还不脱?”
本以为李婧冉那句话只是为了劝退下属的许钰林闻言,神色僵了下,随即一言难尽地和她确认道:“殿下是认真的?”
“对啊。”李婧冉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染了几分笑意,“而且要亵衣呢,钰公子。”
许钰林避开她的目光,偏过头,绯红着耳根低声道:“您也走。”
李婧冉拉长了语调故意调戏他:“怎么,愿赌不服输啊?赖账可不好。”
她本身只是嘴上调侃他两句,毕竟两人都心知肚明她这个“赢”里头含了多少水分,李婧冉自是不会真心让许钰林履行承诺。
谁料,她却见许钰林垂着眼,侧颜清隽线条流畅,喉结轻轻一滚:“殿下不走,让我怎么脱?”
这次轮到李婧冉愣住了。
她“唰”得一下趴在桌案,掩住自己发烫的脸,额磕到黄梨木上时有些疼。
李婧冉埋着脸,声音有些闷:“我不看就就是了。”
桌下的空气好像格外稀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为了摄取养分,吸气的频率本能地变得更为短促频密,如同愈来愈快的心跳。
许钰林没再吭声,而李婧冉也看不见他,但料想这位清雅端正得如同皎皎明月的男子应当也备受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便是轻细的、窸窣的衣料摩擦声。
她分明已经把头埋了下去,但还是情不自禁地下意识闭眼,只觉脸庞的温度热得可以煮鸡蛋。
纤长白皙的指尖应当会先解开自腰封处坠下的碎玉穗子,随后背过手摸索上宽腰封的细绳,轻轻一拉。
紧束着的腰封松散开来,落了地,随后是那洁白的靛青滚边雪袍......
李婧冉情不自禁地把脸埋得更深,捏在桌边的指尖都用力得泛白。
她不应该留在屋内的,这窸窣声响简直是一种折磨。
时间在李婧冉的煎熬中缓缓流逝着,在她感觉自己浑身都热得可以直接升天时,她才又听到许钰林轻轻唤了她句“殿下”。
李婧冉眨了下眼,强自稳下心神,坐起身理了下发丝,回过头。
目光相撞的一刹那,两人均是微微一顿。
许钰林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见分明是她在命令他做一些令人羞赧的事情,可她的神情却比他还潮红。
原本妩媚的桃花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水光,雪腮染着浓绯,眼波流转间皆是羞意。
她全然不知她那飞红的脸颊已经把她完完全全出卖了,仍在强装镇定:“我如何知晓你方才不是在敷衍我?”
许钰林依旧是那副衣冠整洁的模样,外衣齐整地穿在了身上,腰封也重新紧束,看不出一丝端倪。
俨然还是那个温润如玉又光风霁月的清矜公子。
李婧冉的目光直往他领口瞟,像是能透过这精致的外衣看到他被掩着的锁骨。
许钰林只装作没看懂她的暗示,走到李婧冉对面坐下,不声不响地提起茶壶为她斟茶。
许钰林的衣衫都是广袖,除了迎合她的审美外,没有丝毫的用处,华美好看却分外不便利,如今倒个茶都得不厌其烦地卷起袖口。
他挽着袖子时刻意往上提了些,裸露的腕骨线条性感,再往上是冷白的肌肤,算是无声回答了李婧冉的问题。
在这端正清矜的外袍之下,他的确.......什么都没穿。
完美地履行了她的命令。
许钰林放下茶壶,神色间还有几分局促,总有种被她的视线慢条斯理把玩着的错觉。
他有些恍神,因此为她斟完茶后并未把茶杯重新放到李婧冉面前。
而李婧冉却把这个当成了许钰林无声的抗议,思忖片刻后问他:“你生气了?”
许钰林全然不知她的思维是如何跳脱地得出这个结论的,眉心微动,却并未否认,只是轻声问道:“如果是呢?”
如果他确实生气了,她会如何?
她会在在意吗?还是会斥他过于不懂事?
李婧冉闻言,毫不犹豫地答道:“自然是哄你啊。”
哄......他?
这个词语对许钰林而言是陌生的,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情不自禁地重复了遍:“哄?”
他无声笑了下,再次望向她时,那双清亮的眸中仍余着柔软的笑意:“嗯,那殿下便当我生气了,可好?”
李婧冉被他笑得脸热,低声嘟囔了句:“哪有人会笑着说自己生气了啊。”装都装得不好。